既然这人这般崇尚所谓的名节,自己为什么不从约束女人的三从四德做起呢?
是不喜欢吗?
“不!”赵煜被燕王不知是敷衍还是无语的温和语气给忽悠的彻底忘了自己是谁:“郡主今日这般不修边幅,其……”
“闭嘴吧你!”听他再三污蔑女儿,燕王终于忍不住重重拍了下桌子,爆喝一声。
这一声,如同冷水一般浇在了赵煜头顶。
他抬起眸子,便见到了燕王冰凉至极的眸色,心底不由得一慌:“草民,草民……”
燕王懒得听他说什么,冷淡道:“先生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长宁千金之躯,想要做什么就不劳您来操心了。”
什么玩意儿!
见识比针尖还小,还想干涉他的长宁怎么过日子?
这小胳膊小腿的,扔到战场上活不过一刻。
赵煜心底发凉,连声道:“草民知错,以后再不敢干涉郡主之行为。”
他手重重按在地上,手背上青筋浮起。
这燕王,不愧是军中蛮子!
竟然连如何教导女儿贤惠贞淑都不懂,与他讲名声,当真是……当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燕王轻哼了一声,淡淡道:“今日之事,我不希望长宁知晓,先生下去吧。”
当他转身瞬间,燕王毫不掩饰的对身旁人开口:“去,再给长宁找个习字老师来。”
这般,也是他照顾这穷书生了。
趁着还有些缓和时间,快找个地方住吧。
反正,他是不肯让这种腐儒待在他的长宁身旁的,无端将他的长宁带坏。
赵煜身形一滞,随即像是逃跑一般的匆匆离去。
待回了自己房间,他终于忍不住摔了茶杯:“莽夫!”
喘着粗气将屋内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之后,赵煜眸色不定的坐在了椅子上。
王府教书,可谓是一份清闲又体面的工作。
本来他想借着这机会来温习功课,参加明年的秋试。
可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燕王要驱逐他出府,他怎么专心温习?
赵煜眸色明明灭灭片刻,忽而抽出一抹温润至极的微笑来。
既然燕王如此绝情,那便不要怪他了,他有的是不出王府的法子!
次日一早,顾黎又开始了“看过就算写过书法课程”。
这次,她的先生似乎格外的有耐性。
整整写完了数张大字时,赵煜抹了抹额角的汗珠轻笑发问:“郡主,可看懂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黎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抱着手中不老实的小狗淡淡道:“算是懂了吧。”
那敷衍的模样溢于言表,但以往“高洁”异常的赵煜却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非但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有些兴致勃勃的开口:“室内太过憋闷,郡主看在下书写许久想必闷了吧。”
那般善解人意的模样,无端的让顾黎寒毛直竖。
赵煜这是吃错药了?
顾黎垂下眼皮,以不变应万变,敷衍的嗯了两声:“先生说的对。”
她倒要看看,这家伙又要干什么!
赵煜见她这般,不由得心中一喜,连忙开口:“如今秋景正好,不如我们明日将授课地点选在花园中。”
他自得一笑:“在下于丹青之道颇有些造诣,届时也可为郡主画上一幅秋景图解闷。”
顾黎抬眸瞥了一眼窗外树叶凋零的模样,有些微妙的开口:“你确定?”
“在下再确定不过!”赵煜笑盈盈的看着顾黎:“就是不知道,郡主是否同意了。”
他极力装的风轻云淡,但骨子里那一抹急躁却轻而易举的被顾黎捕捉。
算计她?
小样,关公门前耍大刀呢?
“行吧!”顾黎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那明日一早花园见。”
说是一早,赵煜却在接近中午的时候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顾黎。
作为坏学生,她似乎已经将迟到刻在了骨子里。
因着要保持风姿,赵煜今日穿了一身浅色麻衣,大袖飘飘,在风中好不风流。
但顾黎在看到他的时候,却只想到一个字。
冷。
这时候,屋内的地龙都烧起来了,这家伙这一身真的不会被冻死吗?
赵煜勾了勾被冻得有些发青的唇,僵硬施了一礼:“郡主,请。”
顾黎抱紧自己的汤婆子,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不冷吗?”
在这穷讲究什么呢?
赵煜牙关轻轻颤动,却是强自露出一抹笑来:“心静,自然便……”
“凉?”顾黎将他的话接了下来,让赵煜又是一僵。
这等不懂半点情趣的女子,若非身份缘故,恐怕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顾黎瞧着他强自按捺轻蔑不忿 却又不得不讨好她的模样,唇角的笑更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