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又笑：“情侣可没你俩这样不熟的。”
“是，您猜得对。”
他俩隔着深仇大恨，当然不可能亲密无间。
江楚楚看向四周。
众人躲在山脚下，燃起一堆篝火，车上的人三三两两分散而坐，厢顶卡车就停在不远处。
三婶很主动，跟江楚楚聊起家常。
“走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让我带，说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现在倒好，要啥啥没有，也不知道后面路上够不够吃。”
江楚楚听着她的抱怨，时不时回应一声。
“是该多准备些，毕竟丧尸还没过来。”
她在剩下的人中扫视一圈。
犹记得刚上车时，车斗内有几个壮汉，如今没见到人影，大概是跟江蕴一同去山上学校了。
学校有食堂、也有医务室，也许真能有所收获。
江楚楚抬起头，看向黑夜里山顶的建筑阴影。
他竟然会为她找药。
难道是，仇人轻易病死不符合男主所愿吗？还是她仍然有剩余价值？
江楚楚伸进衣服口袋，借着遮挡翻出空间里的退烧药，用指尖剥开透明包装袋，捏出胶囊，趁着打呵欠抬手遮挡时塞进嘴里吞下。
远处，一辆中巴车逐渐靠近，最终停在厢顶卡车不远处，车上人按照顺序下车，自发地跟同伴汇集。
江楚楚刚进入警觉，身旁的三婶就抬手打起招呼来。
“冬梅，你们也跑出来了？没事吧？”
跟她年纪相仿的冬梅看见熟人，连忙坐过来。
“老邻居又遇见你了，幸好跑得快啊，我们等车花了点功夫，你不知道，大街上到处都是人扑人……”
厢顶卡车行驶得慢，车速最多保持在八十，可能已经落在后面。
现在遇上的其他车辆，出发时间比江楚楚他们晚，从他们口中可知，丧尸病毒已经传过去了。
江楚楚裹紧毛毯，把因为出汗黏在脸上的发丝轻轻拿手指撩开。
“那是什么人？”三婶突然压低声音，“看着跟我们不是一道的。”
江楚楚顺着她望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拎着沾血斧头的平头男跳下中巴车，眯着眼睛打量四下的环境，表情有些不耐。
他身后，有同伴搭着他肩膀跟着下来。
江楚楚默默地转过头，将肩头的毛毯往头上一拉，连脑袋也遮住，然后在下巴处捏紧。
先把这张惹眼的容貌遮起来再说。
“取你们点火用。”中巴车上的人走过来，也没等待答复，直接抽走部分燃着的柴。
新到的人们借此又燃起两堆火。
在篝火旁的小个子青年想说什么，扶了扶高度近视的眼镜，又忍耐下去。
毕竟他们这边，壮年男人都不在。
跟三婶拉呱的冬梅见形势有些不对，结束聊天，回去陪同在家属身边。
气氛变得压抑。
有食物的人翻出来，解决自己的口粮问题，没有的则只能饿肚子。
说起来，江楚楚也有些饿，发烧会消耗体力，她觉得自己现在能吃掉一整只鸡。
但现在不适合吃东西。
近视青年看那边逐渐安稳，用树枝架起铁饭盒，继续自己煮方便面的举动。
身后传来脚步声，停在他旁边，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借口水喝。”
“没烧开呢。”近视青年一口回绝。
“行，那我等着。”男人半跪下来，手中的斧头就竖在地上，掌心撑在木柄顶端。
“我们这边的人马上就回来了……你干什么！你放开我！”近视青年叫起来。
饭盒“啪嗒”一声掉在篝火堆里，溢出些汤水。
斧头男的同伴拎起近视青年的后衣领，走远几步，把他丢在地上。
“那等他们回来，再来找我们，你急什么，在这儿老实呆着。”
说完拍拍手上不存在的土，返回斧头男身边。
斧头男拿树枝将饭盒从火中拨出来，往旁边挪了挪，继续让火加热。
“怎么没有调料啊？”他发现问题，指了指近视青年，示意同伴过去逼问。
“那是食品批发厂的整箱面饼，鹏军在厂里上班才搞出来的，本来就没调料，吃起来也没味道。”三婶没好气道。
斧头男嗤笑一声。
“没有就没有吧，我当年吃人肉才熬过来的，也不怎么在乎这点小事。”
话音一出，众人脸色皆变，更不敢对抢劫行为说些什么。
江楚楚低垂着头，手在毛毯的遮挡下，掏出了从决斗场捡起来防身的枪。
它自雅雯找到她后，就老实地躺在白大褂口袋底部。
只是，即便她努力躲避，冲突最终还是找上了门。
*
拎着一截金属课桌腿的江蕴动作一停。
“怎么了？”王申福紧张起来，“江小兄弟，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