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迎着狂风而立,风里卷着的细小沙砾打在脸上也顾不得理,趁机腾出一口气,魏无羡扬声喊了一句温宁,便又继续催笛不止。果然,他话音刚落,一台巨大的黑色棺椁便自地下弹出来,仿佛是被一个无形大手猛然推出来的似的。
温宁也正迎着风牢牢盯着壕沟中心等他命令,几乎将全身力气都蓄在两条臂膀上,见棺椁出现,想都不想,抓了匕首便连人带刀向下刺去。四周的阴魂还在源源不断往那棺材里吸,阴魂带起的风,吹得温宁几乎稳不住身形,将笛音催得稍稍慢了些,魏无羡看清形势,颇有些无奈喊道“怀桑兄,你可当真心实,居然用了玄铁外椁,这如何刺得进去?”
聂怀桑早被那风吹得四仰八叉,见他对着自己说话,忙一个劲问“啊?魏兄,你说什么?”
情势危急,顾不得与他多话,魏无羡摆摆手,沉声喊道“蓝湛,得将外面这层玄铁的椁盖打开才行!”
蓝忘机点头,才要弃了自己守着的阵眼前去开棺,就听身后江晚吟立喝一声“我来!”。随之紫电便噼里啪啦甩过去正好缠在温宁腰间,江澄借力飞身上前,一脚蹬在那黑沉沉玄铁椁盖上,也不知几百几千斤的铁盖生生被他踹开了一半,温宁瞅准了机会猛然刺下去,那棺材里黑雾顿时大涨,堪堪已将温宁吞进去,还不等魏无羡叫他救温宁,江澄便蓄力将紫电一拉,那火舌顿又化为长鞭,生生将温宁从棺材里拖了出来。
温宁甫一将那至阴的匕首刺进棺材里,棺内阴魂便如丢在烙铁上的鱼一样翻腾不止,还凄凄厉厉嚎哭不止,扰得人心神大乱。
停了笛声,魏无羡收起笛子,拽下腰里系着的清心铃,扬声喊道“云梦弟子列阵,催动银铃,盖过这吱吱哇哇的鬼叫!”
扰人的声音渐被压下,已然不用他催动陈情,魏无羡便站在树上居高临下指挥“思追景仪,看好了,别让一个阴魂跑出去!蓝湛,准备,破阵!”
也不知温宁使了多大的力气,别说虎口,连小臂都震出了口子,他虽是凶尸无痛无觉,可被那阴魂冲撞也不是闹着玩的。回身将温宁安置了,江澄忙赶过去问道“我能做什么?”
“你?”猛然想起还有一个他,魏无羡略一思忖,扬声道“让你别来非要来,既然来了,就帮个忙,带我过去。”
也不是斗嘴的时候,江澄自然知道他过去为了什么,也不多问,携了他脖颈衣裳一提,便将他提在离蓝忘机不远一处高起的石头上。
“江澄,你大爷”许是许久没被这么粗鲁对待了,魏无羡气得直骂他“就不能温柔些吗?”
江澄其实是避嫌,想着他现在毕竟有了人,拉着手送过去不太合适,圈着他腰更不合适,干脆简单粗暴,从后脖颈子拎过去吧,还省事。只是嘴上不肯承认,扬声道“你闭嘴吧,先想想怎么破阵!”
“切~”深深对他这种言不由衷的态度嗤之以鼻,魏无羡复拿了陈情,朗声道“蓝湛,以我三声笛音为号,尽力将那匕首钉进地下,越深越好!江澄,叫清心铃催响些,别影响我贴符咒!”
私心里真的想回一句您可快点吧祖宗,外头那群孩子已经被吹得不成人形了,但江澄好歹是忍住了,大概是给蓝忘机面子,点头应了,回身吩咐江家弟子不提。
魏无羡催笛一遍,聚起的阴魂已经黑成一团浓雾,牢牢罩在棺材上,蓝忘机得了他暗号,左手拨琴,与他笛音相和出一曲《招魂》,右手执剑,干脆利落将欲逃走的恶鬼阴魂拦腰斩了。
魏无羡催笛二遍,棺材里头圈着的那两道凶灵才似要现身,整个棺椁剧烈抖动起来,蓝忘机收琴,执剑跃上高空,又疾速向棺材里刺下来。魏无羡唯恐自家道侣不敌,忙止了笛音,正色念道“汝等阴魂,听吾号令:棺内所困,乃至阴至凶之灵,胆敢助者,置斯于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果然有用,棺材里外黑雾顿时散了不少,那匕首已被蓝忘机大力之下刺穿棺木,连带着棺椁都重新跌在原先的深坑里。
魏无羡趁机催笛三遍,蓝忘机故技重施,跃在高处,利用冲击力将那棺椁尽可能打进深不见底的地下。有推就有反推,那凶灵怎可能乖乖就范,就在蓝忘机觉得被巨大反推力挡住的时候,猛然间一松,江澄也学了他样子,跃在高处,又疾速落下,一剑将那棺椁生生往里钉了数十丈。
二人协作,如此往复几次,直到那棺椁钉得足够深,看上去已如一块手掌大小,魏无羡才朗声喊道“够深了,你们歇歇,该我了。”
收了陈情,魏无羡自怀里拿了四张符纸,咬了自己指尖洋洋洒洒画了一阵,靠近那坑,依次打出去,一张符咒一句咒语,沉声念道“逆吾者死,敢有冲当!刀插地府,由我真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