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入情入理,说得谁也反驳不了,金凌只得转圜道“多谢云姑娘大义,祖上所为在下不敢妄议,也不敢求姑娘原谅,只是云姑娘纤纤弱质,又受了伤,实在不宜奔波劳碌,正好我与舅舅有些事要前往姑苏彩衣镇,不如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江澄好似还懵着,见金凌一个劲朝自己挤眉弄眼的才反应过来,附和道“啊,是,顺路,顺路……”
云纤纤虽左右都看江澄不顺眼,但是她姐妹俩才自海外孤山上回来,仙门内现下情形如何,各家力量大小实力强弱全都一无所知,师姐还受着伤,就这样贸然独行,的确有种前途未卜的迷茫感。此时见他甥舅两个盛情邀请,虽还警惕着,可心里已然同意了,只是故作挑剔道“既如此,便勉为其难与你们同行一段,只是你们不可与我们同车,尤其是你!”
金凌不用看都知道她针对着的人是谁,生怕自己舅舅又和人家小姑娘呛起来,哪知江澄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便转身不说话了,倒让金凌好好吃惊了一番。
带着一个受伤的人,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甥舅两个也未御剑,一人一马护着一辆华盖马车往姑苏方向走。自云姑娘醒来,江澄难得的没有挥着鞭子抽人,金凌深觉奇怪,压低声音问他道“舅舅,你为何不说话?”
江澄瞪他一眼道“你不如说说为何去了趟彩衣镇又无功而返!”
金凌恍然答道“哦,我去了啊,可那家客栈落着锁,鬼将军好似出门了。”
江澄眉头紧了两分道“温宁几乎奉魏无羡为主,怎会无故离开?”
金凌摇头不语,江澄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暂时压下。又看一眼后面跟着的马车,没忍住问道“你现在做事越来越没个体统了,我们就这样带着两个姑娘,上哪都不方便……”
本以为他不说话是开窍了,哪知道还是这样,金凌忙示意他小声些,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舅舅,你当真要如眉山的舅奶奶说的那样,打一辈子光棍吗?这位云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可知书达理得很,娶回去做舅妈正合适。而且她又受了伤没地方去,正是需要人照顾保护的时候,舅舅你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才是。”
江澄不置可否,只冷着脸不说话。
这厢里,云纤纤正孜孜不倦与云荷露说江家那登徒子的孟浪行径,云荷露笑她道“你这小鬼,人家江公子是云梦江氏的家主,岂是你能随意编排得的?快别说了,小心被他听见说我们云氏不懂礼义廉耻,丢师尊的脸面。”
云纤纤忙辩白道“师姐,我说的都是事实,何曾编排他了。而且,当日在船上还能说是情急之下救人,可现下呢,他两个死皮赖脸跟着我们,肯定没安好心。”
云荷露苦笑不得,敲了敲她脑袋道“你呀,不是你同意人家与我们同行的吗?怎么又说他们没安好心?”
云纤纤嗤笑一声,颇有些得意道“师姐你现下不便御剑,且咱们还不知你家乡境况如何,他们又非要与我们同行,干脆两相便bian宜,既带了咱们过去,又遂了他们意愿。”
听她说起自己家乡,云荷露摇头叹道“当年随师尊走的时候家里便没人了,如今快二十年了,还能剩下什么呢?去与不去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要紧……对了,你方才说魏公子也受了伤,到底如何了?”
云纤纤道“那位蓝二公子凶得很,连那金家的小宗主也怕得噤若寒蝉,伤势如何我也不知。”
云荷露担忧道“魏公子是藏色师姐唯一的血脉,又是师尊看好的继承人,不论他做与不做,都是咱们云氏的家主,只盼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云纤纤蹙眉道“师姐,要我说师尊就该将冰珀传与你才对。藏色师姐就算再好也作古多年,她的儿子又不知性情如何,师尊怎能任人唯亲……”
还没说完就被云荷露冷声打断道“你快住口,师尊也是能妄议的吗?纤纤,你到山上的日子少不晓得,自我上山以来,师尊每年都会下山去寻一个人,整整寻了十六年,每次遍寻无果回山以后,就坐在藏色师姐的无忧剑前叹气。只这一年,师尊是高兴着回来的,还说不久就能相见了,你说说,她盼着的,不是魏公子是谁?师尊既能将冰珀传与他,便是认定了他值得托付,所以你万不可对魏公子不敬,知道吗?”
“哦!”云纤纤点头道“不过他像是有些先天不足之症的样子,那日在海上,被一截断开来的鱼尾砸了一下便昏迷不醒,身子这样弱,能当得起师父重托吗?……咦,师姐,你不是说你家乡也在江南,不如我们顺路先去姑苏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