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坚定点头“是。”随之又看了一眼自己哥哥,担忧道“只是兄长……忘机不该此时……”
蓝曦臣及时截住他话,认真道“忘机,成亲乃大事,怎能因为我有所改变?而且,你打算让魏公子无名无份待在云深不知处多久?你忘了他上一世就常常被人以家仆之子加以诟病?”
几句话说到蓝忘机痛处,他蹙眉肯定道“自然不愿!”
蓝曦臣点头道“那就是了,你想如何操办就如何操办,其他的都不用顾及……说实话,咱们姑苏蓝氏,也是许久没有办过喜事了,该好好热闹热闹的。”
蓝启仁把他两个一起叫来,本来是指望他劝劝蓝忘机的:婚事可以办,但要一切从简,不要太张扬了,毕竟夷陵老祖名声在外,外面的人畏惧他多过尊敬他。这个时候与他扯上关系,这样无疑是将蓝氏推到风口浪尖上。哪知蓝曦臣佯作不懂就算了,还跟蓝忘机一个鼻孔出气,甚至还给他出谋划策,给他撑着腰。
蓝启仁鼻子几乎没气歪,气哼哼的说“那便如此吧,忘机,你将魏婴的生辰八字送去祠堂七伯那里合一合,请他选一个日子出来。”复又想到什么,凝眉道“他那边也没个人替他张罗……而且,他是男子,六礼里,该省的就省掉吧。”
蓝忘机还待说什么,蓝曦臣眼疾手快按住他,示意他别再火上浇油。温和道“忘机,叔父说的有理,你且去吧,我还有事与叔父商议。”
看着他施礼离开,蓝曦臣向蓝启仁欠了个身,温声道“叔父莫气,曦臣不是有意要与您对着干,只是忘机他……您也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倔,这次,能带着魏公子回来,必然是心里早打定了主意的,咱们,真不一定拦得住。而且,十几年前那回,您忘了?若咱们拦得狠了,这位含光君,可真什么都干得出来……”说到最后已经无奈的笑起来。
蓝启仁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半晌才叹了口气,摇头道“兄长临终时嘱咐我,看护好你们,照顾好蓝家,我,我真是一件都没有做到……”
蓝曦臣忙安慰道“叔父,您已经做得很好了。蓝氏这些年,虽没有像兰陵金氏那样繁盛一时,可一直稳中有进。而且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咱们的小辈弟子,与别家的小辈弟子比起来,强了不止一点点,这可都是您矜矜业业的功劳,您要看长远才是。再说,自打魏公子回来,您看看忘机,是不是一下子鲜活起来了?若不是魏公子,忘机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成亲的念头……”
知易行难,蓝启仁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他身负蓝氏中兴的重任,将毕生心力都放在两个侄子和弟子们的教导上。好不容易教出享誉一时的蓝氏双璧,以为中兴有望,哪知凭空出现个魏婴,行为乖张,顽劣成性,差点折了他最得意的门生。而且这些年蓝忘机,虽然也盛名担着,可就是活得行将就木,他看着就心疼,有时候也在想,只要蓝忘机能活得轻松一点开心一点,他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今这个魏婴当真回来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侄子兴冲冲跑来告诉自己,他要和魏婴结为道侣,还要大操大办,入宗谱,供家庙的时候,他心里却那么的不是滋味……
可是,蓝启仁一生都在传道授业,教授弟子们要学会“不为浮云遮望眼”,自己又何尝没有认真的想过呢?他虽心里一百个不愿,可想到先后几次见魏婴舍命救人,十多年真相即白,世人盛传的夷陵老祖并不是如传说那般大奸大恶之人,若自己一直揪着他年少时那些顽劣行径做文章,也确实有失偏颇,枉为人师了。
蓝启仁疲惫点点头,蓝忘机他已然束手无策了,就遂了他的心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啜了口茶,蓝启仁摇头叹道“他现在是愿意成亲了,可……唉,罢了,不说他了。曦臣,叔父今日叫你来,也不全是让你劝忘机的,你也年岁不小了,忘机已……,若连你也成日里消沉,蓝氏后继无人,何谈中兴?”
心里早就猜到自家叔父拦不住那个,必然“祸水东引”将这个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也不多做辩驳,蓝曦臣点头应了,蓝启仁难得的眉头松快了些,叔侄俩又说了些宗族里的事,方道别出来了。
从蓝启仁处出来,蓝曦臣没有回自己的寒室,而是一路绕到后面,在厨房里找到了叮叮咣咣忙得热火朝天的蓝忘机。
“忘机……”蓝曦臣看着一屋子烟惊讶唤道“你这是,要烧了厨房吗?”
蓝忘机有些焦躁道“火总是烧不好……”
蓝曦臣摇头,一边过来打开几扇窗户通风,一边无奈道“你要做什么,还是叫厨房里的管事来帮你吧,你忘了上次你煮个馄炖,差点把一口锅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