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在牢里反省得如何了?”
胡亥知道这时应该痛哭流涕的哀求父亲的原谅,陈述自己的错误,但他再一次被情绪控制了自己的大脑。
“父亲心里不是已经下了决断,何必还在这里惺惺作态。”
一旁的李斯简直惊掉下巴,心说原来十八公子你是这种人?不过一想到就是这个人未来给了他俱五刑的刑罚,突然感觉这突如其来的顶撞似乎也变得合理了。
嬴政被这么说也没生气,他看着胡亥:“看来你丝毫认识不到自己错在何处。”
“那父亲说说,我错在何处?父亲因为一块莫名其妙的天幕,就把自己的儿子打入牢中,这算不算是错呢?因为一些尚未发生的事情而迁怒于儿子和臣子,这又算不算是错呢?”
“你想说我冤枉你了?”
“儿岂敢?只是想起有人曾说,我是父亲最疼爱的儿子,觉得好笑罢了。”
嬴政此刻竟还能保持心平气和的与胡亥对话。
李斯心下更是骇然,陛下该不会等会把怒火全都宣泄在他身上吧……
“胡亥,朕问你。”
嬴政走下台阶,走到胡亥身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真的不会做那些事吗?”
胡亥看着嬴政的眼睛,其实他很想撒谎辩解,但又感觉没什么意义,父亲不会放过他,今天就算是把黑的说成白的,父亲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索性理直气壮的承认了。
“会,一群乱臣贼子而已,杀便杀了。”
“乱臣贼子?好一个乱臣贼子。”嬴政被气笑了,“朕竟不知你有如此大才,能在短短三年内颠覆一个王朝,公子胡亥,做朕的儿子,你可真是屈才了!”
“父亲又如何得知大哥会比我更好?”胡亥索性把想说的都说了,“大哥酸儒、迂腐。还时常顶撞父亲。大哥比我好在哪?”
楚江岳的声音适时出现,就像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胡亥的脸上。
“自古以来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比如汉太祖刘邦啊,比如后来的唐太宗李世民啊。你太暴政了不把平民百姓放在眼里,不反你反谁?”
胡亥的脸色顿时青一块白一块。
“天幕说什么父亲便信什么,倒叫儿以为天幕才是发号施令的君王了。”
嬴政却忽然不想再与他这个儿子多说了。
挥了挥手,轻飘飘的下令道:“拉下去,斩了吧。”
命令一下,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胡亥顿时如同卡了壳的机器。
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父亲,您当真狠心至此。”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胡亥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为了天幕子虚乌有的预言,就要诛杀自己的亲儿子。”
“和大秦的未来相比,你的性命轻如鸿毛。”
“您可真是好皇帝啊。”
这是胡亥留给嬴政的最后一句话。
嬴政抬手,示意狱卒将胡亥拖出去,他已经没什么能跟胡亥说的了。
胡亥被拖下去以后,一旁的李斯打了个寒颤。
他双手奉上竹简,清了清嗓子。
嬴政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臣以为,陛下若想行新法,势必再次撼动贵族与世家的利益。既然已经得罪贵族于世家,不若一次性得罪个干净,是以,变法第一步为兴办太学。”
“目前多数六国遗民与秦人连字都不曾识得,书籍与知识大多被贵族所掌握垄断,教习臣民读书识字,开放授课乃是变法第一步,然初办太学,必将经受多方阻挠。是以第一座太学当设定门槛,后续则可徐徐图之。此举可以打破世家贵族垄断书籍和官职的局面,也可为变法第二步打基础。”
原本李斯没打算一上来就说这个,但是他想抓住嬴政的好奇心,就只能下一剂猛药了。
嬴政果然对他的说辞展现出了极大地兴趣。
“说下去。”
“臣变法的第二步就是,改官制。陛下原定各郡县的郡守、郡监和郡尉都由中央直接委派,但此举容易任人唯亲,放任贵族世家坐大,欺上瞒下。受天幕启发,臣想出一法。此法名为察举制。”
“其一:由地方长官在辖区内随时考察、选取人才并推荐给上级或中央,经过试用考核再任命官职。其二:也可由辖区内百姓推举投票,票数过八成者也能参加试用考核。有兴办的太学作为基础,便可更好的推行察举制。且每任官员任期至多三年,不可连任。每年中央派出巡查使至各地收集地方官吏风评,风评极差者轻则革职重则流放。”
嬴政思虑片刻,“此法可行?”
“这只是臣的初步构想,还需细细斟酌。但此举一旦推行成功,必将为我大秦带来全新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