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双手背在身后,清新的风从脚下吹起,将代表了首领之位的红色围巾吹起。
“如何,我的横滨。”
“和意大利相比,还有一段路要走。”温和的声音应和。
“与有着稳固结构的意大利自然不能相比,但是这是横滨,也不过是一个城市罢了,有三个声音,可以彼此制衡,可以让这个城市能够摇晃着向前,已经是不少人努力的结果了。”森鸥外微笑着转过头。
“如何,这几日看到的,可还能稍稍令意大利的无冕之王感到些许的满意?”
“现在的我不过是彭格列的门外顾问之一,怎么称得上这个名号?”房间内部,声音的主人被从外部照射而来的光线照亮。
穿着白色衬衫和米色西装长裤的青年姿态轻松,带着如同旧友的微笑,与森鸥外应答。
如果高须厚司在这里,说不定会很惊讶。
毕竟之前的时候被他赶去治病的人,此刻却出现在港口Mafia的首领办公室,一副正在和对方进行看非商业会谈的样子。
“关于高须君的计划,不知沢田君知道多少?”
“不知道。”沢田纲吉说。
对于所有的回答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森鸥外,此刻却是被意外了一下。
“高须君的计划所图甚大,沢田君居然都不清楚他的具体计划吗?”
“我会帮忙,只是因为他这个人,与他的计划和行动都无关。”
沢田纲吉的表情平静,“而且,他不是一个会让身边人站多少便宜的人,我已经做好了只能单方面付出的准备。”
森鸥外没有继续询问。
这话如果是换做任何人讲,他或许都会觉得这是欺骗或者隐瞒。
但是这是沢田纲吉。
即便身在极东的日本,都曾听过这位带着近乎神性的金色双眼,祈祷一般挥出拳头的这位彭格列首领。
高须厚司的想法,狂妄,自大,带着近乎可笑的天真。
利益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
即便是森鸥外自己,也不曾相信自己可以完全抵御住利益的诱惑,需要来自政府的监督,需要武装侦探社的制约。
等这位高须厚司手中握着所有人都不得不侧目的实力,当他可以随意一句话轻易的让成千上万人为他死去活来,当他可以奢靡无度,可以随意支配他人的人生死和人生,他真的还能如昨天一般坦荡的说出自己要做的事情吗?
森鸥外不肯定。
但是对于这个敢把自己的性命拍在自己面前,天真却又当真的获取了其他人认可的家伙,森鸥外不介意给他当做活下去的筹码。
是的,森鸥外会轻易答应高须厚司,绝非他当真的那么容易被欺骗。
在他启程去和那位高须君见面之前,太宰治给出了自己知晓的信息,而位于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给出了他会成功的判断,就连他那位师兄,也为其做出了担保。
虽然在他看来,这位年轻人还有长路要走,但此刻,能如此轻易得到这么多人若有若无,或明确或暧昧的认可和帮助,足以胜过当初的自己不知多少。
“原来如此。”森鸥外微笑。
“森先生不也是在看到他真正可以带来的价值之前,就已经同意了与他的合作吗?” 沢田纲吉说。
森鸥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关于从前途光明似锦的大少爷,因为战败而被当做了弃子的过去。
路灯,街头,寒风和其他带着家人瑟缩着晚归的人。
坐在台阶踏步上,和身边的爱丽丝靠在一起,双手垂在膝盖前,看着落叶的自己。
以及当时,拿着绅士杖,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而来,停在他面前的黑色皮靴。
森鸥外从瞬间的回忆中抽出,露出了个笑容。
“总要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况且,给初初破土的嫩苗浇水施肥,总比给成年的苗木投资来的回报更大不是吗?”
“是吗?”沢田纲吉点头,“那也不错。”
-
高须厚司让人把几个孩子送回了咖喱店的楼上。
咖喱店老板转身,从柜台后面端出了几盘咖喱。
织田作之助道谢,抽出筷子将咖喱和米饭混合。
“味道很好,请问可以告知诀窍吗?”这是照顾完孩子准备就近吃个饭,结果就被包围的绿川景。
“哇,这种辣度的东西,吃完说不定会死的吧?虽然想要回归平静,但是这种程度的死法果然还是不能接受吧!” 猫舌头,外加完全是正常日本人吃饭水准的太宰治发出大声的抗议。
高须厚司低头吃了一口。
还行,再来一口。
场面一时非常诡异。
诡异非常。
说真心的,这几个人真的是可以凑到一起的家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