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眸死死的盯着子婴。
只见子婴缓缓睁开双眼,一缕精芒隐现。
赵成心中一凛,竟隐隐有些畏惧,这目光.....好像有些熟悉........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当初的始皇帝陛下。
但....怎么可能!
子婴收敛眼中神芒,微笑道:“中车府令大人来了,难道只是来恭喜我?”
赵成惊疑不定的看着子婴,原本打算前来警告威吓一番的心思不知不觉间荡然无存。
“公子....公子......”
“好好斋戒吧。”
赵成匆匆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韩谈疑惑的看着这一幕,上前关上殿门。
回头正要开口,便见子婴已缓缓闭上眼睛,沉默不言。
韩谈也只能跪坐在门口,继续沉默。
他忽的向后看去,总觉得在那黑黑的角落里似乎有一个人。
但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韩谈挠了挠头,只得继续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赵成回首看着紧闭的殿门,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问,刚刚的感觉.......不像是错觉........
但一直以来子婴表现出来的为人,却又做不得假,分明就是一个胆小怯懦的公子,绝无可能是在藏拙。
思虑再三,赵成决定好好守在这里。
不管子婴是不是装的,只要隔绝内外,便是皇帝也不过是掌中玩物。
胡亥坐拥正统,手握大权,不也被兄长玩弄于股掌之间。
斋戒一共五日,过的极快。
在赵成寸步不离的看守下,子婴完全没有出过殿门一步,也未有任何一位大臣前来拜见过他。
五日已过,便该子婴前去祭天称王。
赵成站在殿门口,等了半晌,也未见子婴出来。
他蹙起眉头,抬步向前。
示意一旁的土卒将殿门推开。
只见子婴躺在坐榻上,闭目不语。
一旁的韩谈小心翼翼的道:“公子病了,无法祭天,还请中车府令大人先回去吧。”
赵成眉头愈紧,他看着子婴神色如常,分明不是生病的模样。
只怕是为了躲避成为秦王的命运。
这子婴倒是有些小聪明。
但这由不得他!
赵成抬手,示意土卒上前给子婴换衣,抬走!
“你们若要动我,我立刻便撞死在这里!”
子婴目光如剑,锋芒毕露,竟让土卒们一时间不敢上前。
他们看向赵成。
赵成冷冷的道:“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死!给我拿下!”
土卒上前,韩谈正要阻止,便听嘭的一声,子婴一头撞在床榻栏杆上,瞬息间,头破血流,骇人无比。
赵成面色惨白。
他没想到子婴真的敢自杀!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想活着呢?
土卒们也都惊骇不已,脚步退却。
“你们谁还敢上前?”
子婴厉喝,气势逼人。
赵成后退一步,心中忧惧,勉强提起一抹笑容。
“何必如此。”
“公子稍待,我兄长自会前来拜见公子。”
赵成脚步微微有些踉跄,带着土卒快步出了宫殿。
殿门关闭后,韩谈连忙给子婴擦拭额头血迹。
子婴沉声道:“韩谈,等到赵高一来,寻找机会杀掉他!”
“什么?”
韩谈面色惨白,惊呼出声。
子婴一把攥住他的手,语气森冷:“不杀他,我们就要死!”
“如今逃也逃不掉,难道不拼一次吗?”
“我最信任的便是你。”
“今日便是需要你拼上性命的时候,你敢还是不敢?”
四目交汇,子婴刀锋般的目光直射人心,韩谈不自觉的避开。
他跪倒在地,语气悲切。
“公子,小的必当拼死一击。”
“只是赵高此人身强体壮,身边又有甲土环绕,小的未必能杀得了他,到最后说不得反会激怒赵高,那时就危险了啊!”
子婴沉声道:“我宁死,也绝不做赵高的傀儡!”
韩谈猛然抬头,不可置信,过往那个胆怯懦弱,明哲保身的公子竟会有如此魄力!
“公子既然如此说,韩谈敢不尽力!”
他从袖口抽出一柄短刃,竟是早已准备兵器在身。
“这原本是小的担心公子受辱,打算拼死一击时做的准备,如今便用它来行此大事!”
“只望大秦历代先祖,能够保佑公子马到功成,再造江山社稷!”
........
赵成匆匆回到赵高府宅当中,他脚步急促,甚至差点摔倒。
赵高与阎乐早已在等着他。
见他神色慌张,只有一人,不见公子子婴。
赵高喝道:“出了何事?如此慌张!”
赵成声音急切颤抖:“兄长,那子婴装病不肯前去祭天,我想用强,不想他竟撞头自尽,头破血流,我...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