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处理好你自己那边的事情,雪团好歹是咱老谢家的孩子,你不能亏待了他。”
“都当上爹了,怎么还这么担不住事。”
后面谢夫人见他不搭话,也就没心思再唠叨他了,匆匆交代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独生子,本身就是家里出现大困难时要能把家扛起来的存在。
谢不辞沉默着找沈伊要来了苏以安的病房号,然后独自开车前往医院。
一晚上的时间过去,该做的检查与治疗都进行得差不多了,等谢不辞到的时候,沈伊带他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了一眼,苏以安正抱着雪团在病房看电视。
因为病情恶化,不能让苏以安接触杂七杂八的信息素,所以沈伊专门把谢不辞带到了医生办公室,抑制贴抑制剂之类的东西给用了不少。
还一边上手一边交代:“他现在应该避免接触信息素的,你没看连我都没去他面前晃悠吗。”
“但是你来都来了。”
交流就只截止到来都来了。
谢不辞知道沈伊想表达什么。
他不想被可怜,但转念又觉得,如果苏以安能因为觉得他可怜就对他态度好一些,那装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进去别乱说话,至少别在病房打起来,要不然你还不如不来。”
沈伊替谢不辞扣好衬衫上方最后一颗扣子,带着他穿过走廊,到了苏以安病房门前。
没敲门,直接进的。
苏以安也没对谢不辞的到来做出什么反应。
没招待他,只一如既往的把雪团扔给他抱。
谢不辞拉开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孩子不管跟着谁都很安静。
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只有电视上综艺里偶尔传来的交谈声和笑声。
是个喜剧综艺。
观众的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异常突兀。
谢不辞纠结了半天都没想好要说点什么才能打破僵局,但苏以安没留给他说话的机会:“坐够了就走,带着孩子一块。”
“……”
“我带孩子走了那你呢?”
这问题挺没有脑子的。
不过谢不辞没来得及跟沈伊了解病情,也不知道他睡着的这个晚上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我不用你管。”
听起来,像是要把孩子扔给他管的。
其实按照他们两个的关系,苏以安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也再正常不过。
本来就自顾不暇,家里欠债,父母回了老家,要各种防备仇家的暗算,还得想办法解决掉他爸没有处理掉的烂摊子。
再加上要带孩子。
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最主要的是,雪团挑食,苏以安很早之前就跟他讲过,孩子低于五千块钱的奶粉都不喝。
这样一看,财务方面,也挺磨人心态的。
“好的。”
苏以安看谢不辞这幅样子,就知道他绝对是没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就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可以降低我儿子的生活质量。”
“我尽量。”
……
没给保证,就说明理解得还是没到点上。
没关系,真走投无路了总会有谢不辞寻思歪门邪道的时候,现在不用跟他多讲。
又陷入沉默。
苏以安不想多说,谢不辞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一趟。
但好在,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要他们两个待在一起,就意外有能让谢不辞平静下来的效果。
后面谢不辞没再多问。
因为私心里,不想听见苏以安亲口说出要离开他,离开这个地方之类的话。
临近天黑,实在没什么好讲的的,谢不辞就没想再留。
走之前原想着给苏以安带个饭,但因为对信息素功能障碍这种病没什么了解,也没意识到,离开了病房他就不能再进来了。
这就好像,人只有在无菌室才能活着,外面什么东西都没法往里带。
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想进来又诸多限制。
换句话讲,就是另一种形式的ICU。
当病情真的到了某一个阶段,看起来像是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的时候,站在亲属角度,又是另一种心境。
谢不辞离开的时候,把雪团也带出了病房。
还跟沈伊询问了许久苏以安还有没有的治。
沈伊给他的回答是:“我是医生,我会尽我所能,但我没法给你任何承诺。”
“我不会看着他去死,却也最多只能讲出一句,我学艺不精,技术有限。”
病程……没有回退的。
这一点连谢不辞这种门外汉都清楚。
他还打算再问沈伊点什么来着,可转念一想,他做不了什么。
没钱,也没有面子去找人帮忙。
能说出口的,好像也就只剩下了:“那麻烦你好好照顾他。”
从医院开车离开,谢不辞先是开车带着雪团去自己家别墅门口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