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僧衫(39)

谢临风说:“嗯,群鬼相聚,乐趣正兴,诸位也想来?”

另一人更要吓死了,叫道:“鬼、你也是鬼!”

谢临风欣然,晏病睢却不要他继续逗人,打断道:“朋友,善鬼何惧。你们惊慌至此,该为那要紧事才对。”

下人们认出晏病睢的黑幕离,明白他就是通晓阴阳之术的杂遝堂堂主,信了半分,哆嗦道:“大、大……二公子,老爷方、方才活过来了!”

夏逢春音色沉静:“醒了?”

谢临风三人听了俱是一惊,道:“夏大人魂魄又碎又散,如何可能?兄弟,你吃酒吃昏头了吧!”

他这话仿若一盆冷水浇下,让愣了半晌夏睿识找回些神智。

“对、对!你们昏了头。”夏睿识一面惶然,一面心似火焚,“带路!带路!”

这院里登时嘈杂得不成样,众人皆惊惧混乱,一窝蜂撵来撵去,独独夏逢春沉静自若,夏睿识正要走,却被他拉住袖口。

夏逢春道:“哥哥,天太黑了,我心里有些疼,你可以先带我服些药吗?”

周围乱哄哄的,他似乎刻意放低了声音,却仍落到了谢临风耳朵里。谢临风闻言脚步一顿,疑道:“二公子病了?”

夏睿识被拉住,立时定了身形,只说:“是了,谢兄先往,将逢十五,阿盈隐疾复发,不好解释!”

看他模样焦急,这事像是真心的。不过这月中“十五”究竟有何神通,竟然让许多人这样避讳?

夏睿识为难道:“谢兄……”

夏逢春从拉扯袖口变成攥住夏睿识手腕,身子摇摇晃晃,似是下一瞬便要跪倒,谢临风只好信个七分,先去瞧那位死而复生的夏大人。

谢临风赶至此院,却见晏病睢立在院外没进去,他道:“不用等我。”

晏病睢说:“两位公子怎没跟来。”

“二公子生了场及时病。”谢临风说完忽然“啊”了声,似乎很惆怅,“堂主倒是人美心善,人人都惦念,那我呢?”

晏病睢看他,说:“你也美。”

谢临风:“?”

这时,头顶传来拍翅的声音,谢临风仰面,只瞧见夜空下大鸟的黑影,须臾,霜灵子收翅落地,已化回人形,他刚上前来,那双泪汪汪的眼就暴露在灯火之下。

霜灵子肝胆俱裂:“殿、呜……殿下,跟丢了!”

谢临风觉得他好没出息,嗤问:“什么丢了?”

“傀影。”晏病睢扔出块手帕给霜灵子擦眼泪,“你来之前,有只傀影站在屋顶,似是站了很久,盯了很久。它见人来,便逃走了。”

谢临风眼神一飘,说:“是孽主召唤而来的?”

晏病睢道:“不好说。”

谢临风直勾勾盯着霜灵子抹泪的手帕,也道:“不好说。”

晏病睢毫无察觉,只向霜灵子叮嘱一句:“你留守在外头,时刻醒着。若是孽主现身,必要先护好家丁性命。”

话未说完,屋内一阵呛咳,声音不大,却似乎惊天动地,直直让屋内小厮们破门而出,半摔半跑,胆裂魂飞:“二、二公子……老爷撑不住多久!”

晏病睢道:“怎怕成这样。”

谢临风说:“进去看看。”

二人进了房,齐齐愣住,当下便明白下人们为何这般惧怕。这屋子里烛火满堂,却黑黢黢的,里面分明只有两个人,却站满了影子。无数影子高大而扭曲,身躯沿四壁爬行至房梁,头颅倒悬,像是时刻看着下边。

更诡异的是,夏清风坐起身子半靠在床头,双腿几近被化骨之疫蚕食殆尽,下部用针线缝扎着,皮肉已经泛黑溃烂。

而他七窍更是长出百千条丝线,皆牵在床边一人手中,此人着古铜铠甲,像是位将军,夏清风眼珠转动竟也是靠这人操控着!

夏清风牵动丝线,抬手招了招:“堂、堂主……费……费心……”

他声音很是沙哑,咬字也格外费劲。一时叫人分不清他是自己想说,还是被人操控着说。

谢临风一眼便知:“且慢,他体内附着的并非魂魄。”

床前之人回身过来,竟是位戎装女将,她冷眉冷眼,一道触目惊心的长疤斜横过整张脸,瞧起来分明凶悍,指间勾线却很柔软:“不错,夏伯父醒过来并非三魂七魄归位,而是靠影。”

晏病睢道:“空魂补影术?”

女将说:“正是。”

谢临风在鬼界多年,只知肉|身与魂魄之间的联系,头一次听闻靠影子复生的,倒是很新奇:“这便不是人,而是傀儡,就算复生,他也不再是他自己,只是个无情的容器。”

“非也。”晏病睢隔远瞧了女将手中的金丝线,解释说,“影术源自七族之一的木客族,母神陨落之时,其影与精神化作了木客族咒术的来源,万相皆相融。其中‘空魂补影’一术最有母神的灵神,炼就的‘影’并非败絮,的的确确能短时替补残魂,但‘影’极不稳定,时常容易脱落,须得用金丝线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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