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鹤唳般的长鸣,一头巨大的蓝鹰由上俯冲而下。
“找死!”萧官均见状甩开胎生,还要应战,遇归喝令道:“退下!”
谢临风从容不迫,命道:“去,帮帮你兄弟。”
“好胎生,你很厉害,伤口在自愈!”夏睿识将胎生接在怀里,立时被阴影罩下,他欣喜道,“鹰鸱!吃了祂!”
遇归抬手结印,只听远处“簌簌”作响。
谢临风略一皱眉。
——麻烦!
他一道结界挡在晏病睢身前,而后将火鞭一甩,飞身跃了出去。
洞窟外,终南海底的水浪瞬凝成冰,无数锋锐冰柱自海底腾升而起,如同猬集,其上流转着纷纭杂沓的红色咒文。
鹰鸱如驽箭离弦般垂落,那尖锐的喙径直瞄准了遇归的眼睛。
夏睿识心下大乱:“阿盈!”
“唰——”
冰柱腾空,万箭齐发!
鹰鸱体格变得比以前大了许多倍,却反致使它的行动多有迟滞。它拢紧双翅格挡,却已来不及,那万千冰箭裹挟着诅咒,齐齐朝它刺来。
“嘭、嘭、嘭!”
天光如火,满岛骤亮,火龙一朝盛怒!
天下鞭腾跃入天,挟带着巨大的力量挥掷而下,打出一道通天彻地的火墙。那火墙烧得哔剥作响,冰火相撞,冰柱瞬息之间被烧化成水,其上的咒法瞬间逃脱飞散,化成灰烬。
火墙余烬未消,滚滚火浪灼烧,石窟洞内先下起了一场淋漓大雨。
谢临风语气稀松,说:“怎么?这就是你要与我攀谈的态度?”
夏睿识浑身裹束着萧官均的傀线,那傀丝吃人喝血,将夏睿识吸食得衣衫褴褛,血肉模糊。可他却不觉痛似的,飞扑而来:“谢、谢兄!你不要杀他,我是来带他回家的!你们之间的恩怨,都和阿盈没关系,他……他无辜的!”
“无辜?你们夏家无辜?阿盈?逢春?”遇归讥嘲道,“我看在用了他身体的份上,已经宽恕过你一次了。可你冥顽不灵,非要令我不称心。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将所有因果全告诉你,就让你死个明白吧!”
“你冤业之症缠身,早该死在娘胎里了,你以为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遇归掐高他的脸,“是你老子,夏清风为了将你救活,杀百姓,杀兄弟,剖妻腹!他受到萧拓的惩戒过后佯装改过自新,萧拓念在旧情,轻易就受了夏清风的蒙骗,以换魂之术让他重生到一个将死之人身上。可夏清风禀性难移,哪里会真的悔改,他做了太久的半人半鬼,吃人吃习惯了,再也无法正常进食凡人的食物。只有吃人!”
某个夜里,有一对巫人族的老夫妻上山行祭,正撞见了啃吃尸禽的夏清风。巫人族世代驱疫,老夫妻登时分辨出来夏清风身上的疫气,心下惕厉,当即就要杀了他。可夏清风吃了很多人,弋取了太多力量,无论是身手还是咒力都很强悍,哪是两副衰朽的老骨头能对付的?故而老夫妻驱疫不成,反倒成了夏清风的肚中餐。
最精彩的是,第二日那老夫妻的骸骨就被他们的儿子在山崖下拾得,他们儿子心头悲恸,当场发了大疯,哭着喊着要杀凶手,复活他的爹娘。可夏清风当时饿极了,吃得很粗糙,那夫妻的残魂被他们儿子乌萨找到,入了一次魇境,便瞧见了夏清风的脸。
只是那时候的夏清风哪里是夏清风,那张脸分明巫人族中那位名叫落傅的将死之人。于是乌萨被仇恨蒙蔽,发誓在族中穷日尽夜找凶手,要以凶手的命来换他爹娘的命!可是夏清风并非落傅,他对巫人族的一切没有留恋,早逃之夭夭,影灭迹绝。
那乌萨掘地三尺也不见凶手,便理智遽丧!起初还仅是想让凶手偿命,但后来发了失心疯,宿怨深仇蔓延到整个巫人族,要全族人为他爹娘偿命,成为复活他爹娘的献祭品!夏清风本就心灰意冷,却在走投无路之际,从发了疯的乌萨这里得知,这个逆天的复生禁术曾有过得偿所愿的先例,开始重振旗鼓。
“我并非姣子,没有灵眼,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能知道这些。”遇归注视着夏睿识发红的双眼,莞然道,“你们踏入过白芍的魇境吗?逢春,逢春,那个逢春……是我啊!现在这个,不过是偷了我的名字,背上了诅咒的复制品!”
“我当时刚刚出逃,只能找到一具婴尸附体。这个婴尸是谁呢?正是夏逢春。夏清风不知怎么寻到了姣子的耳珰,那并非寻常饰品,而是一方神器。夏清风得了其中的灵力相助,又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他故技重施,继续杀人换命,于是杀了白芍,再将白芍献祭给戏娘子,可那时的白芍已经有了身孕,你说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那孩子偏巧是落傅的,真是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