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风笑了下,想说算了。
“我去扔。”
宋穆清手里已经有个剥掉的葡萄皮了,他自己也吃了一颗。
陆雪风张嘴,舌尖一推,籽轻巧地落入他手里。
宋穆清用纸包起来,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芳姨拎着两个板凳从外面走过来,问他俩:“尝了吗,这葡萄甜吧?”
“很甜。”
“紫的都甜,”邵芳指了指她旁边还青着的一串,“这个有点酸,酸甜的,偶尔吃一点还行,吃多了牙受不住...哎哟这一说起酸的,嘴里就分泌口水了。
两人都跟着笑笑。
他们慢悠悠摘了好几串紫葡萄,又坐在这藤架旁边乘凉。
邵芳自己也摘了好多,留一半,打算一会儿给另外一家腿脚不怎么好的大爷也送些过去。
他们忙活完,太阳也跟着藏起来休息,被厚厚的云层盖住。
空气闷热,吹着风过来,接触到皮肤,莫名带了点潮。
宋穆清手边就有把老式大蒲扇,他扇了几下,风也大,解热。
这会儿他姿态悠闲,手里摇着这个蒲扇,陆雪风说他好像个退休的老头儿。
宋穆清笑着说:“退休了就过这生活,多清闲。”
他又伸过来给陆雪风也扇扇。
挺用力,风呼呼的。
陆雪风无奈笑道:“我不用。”
“不热吗?”他问。
“热,待会儿就回去了,”陆雪风握着他手,不让他动了,贴心说,“别累着自己。”
“陆导体贴。”
两人都在等芳姨回来,她去送葡萄了。
这时候云已经变得厚重乌黑,一层一层挤走天边的光亮,仿佛要压下来。
闷得厉害。
只是这么会儿功夫,就开始变天了。
风吹过来也带着不同寻常的力度,格外凉爽。
只听得见风声,隐隐有着暴风雨来前的那种宁静感。
“是不是要下雨了。”
陆雪风话音刚落,芳姨从外面走过来,嘴里也念叨:“这天要下大雨啦。”
她让圆圆去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起来。
宋穆清和陆雪风起身,手里拎着袋葡萄,跟芳姨道谢,说准备回家了。
芳姨连忙挽留:“就留在这吃晚饭呗,吃完再回去,这雨马上就要下起来了,路上别淋着雨。”
“不了芳姨,我们回去自己做,不麻烦您。”
“这有什么麻烦的,添两双筷子的事儿。”
宋穆清只好说家里囤的菜必须得吃了,不然要坏了,还有小狗也得回去吃饭。
奥利在他俩脚边吐着舌头笑。
两人都挺坚持,怎么也说不过。
邵芳自己是个直爽人,劝一会儿过后他们还不松口,也不强求了。
她送到门口,让他们快些走,别逗留。
雨下起来不等人。
邵芳想着给他俩带一把伞,不过两人都说不用,没多远,用不着。
宋穆清和陆雪风顶着大风回家。
奥利跟在身后,这嗅嗅那闻闻。
宋穆清牵过陆雪风的手,也不算着急,走在平坦的路上。
除了他们,大家都回到家里收衣服关窗户,不在外面晃悠。
宋穆清没想什么,在逐渐放慢的步伐里,低头去亲了亲陆雪风的侧脸。
两人都不自觉停了下来。
风从他们跟前经过,衣服贴着皮肤。
落雨前的天气又闷又潮,浸着心脏。
陆雪风侧头看他,说:“要是下暴雨我俩都淋成落汤鸡。”
宋穆清笑着说没关系,那就一起洗澡。
“不跟你洗。”陆雪风说。
“为什么?”
陆雪风就看着他不说话,知道他心里清楚。
反正一起洗澡就不是单纯只洗澡了,总会做点别的事,挺费时间的,也费力。
刚走到家门口,这铺垫许久的雨终于大颗大颗打了下来。
没有缓冲,猝不及防。
宋穆清拉着陆雪风往屋里跑,还是被淋了点雨,但不大。
外面狂风裹挟着暴雨,噼里啪啦地声音响起来,打在树里,草地上,院落外,窗户边。
宋穆清眼镜也有点湿,他摘下来。
空气潮乎乎的,皮肤和脸上都沾了雨水,也是带着粘腻的感觉,不清爽。
鼻息间闻得见泥土的气味。
奥利兴奋大叫,淋了满身的雨,在地上打滚,沾了半身的泥,脏兮兮的。
宋穆清严厉地把它叫回来。
看它这么高兴自在,也去懒得凶它了。
陆雪风和宋穆清任劳任怨地给狗冲了个澡,洗得干干净净,又吹干,再把门都关上,不让它再出去撒泼了。
奥利是享受了,舒舒服服,两人累得不行,忙出一身汗。
陆雪风先去洗了澡,套了件白色的无袖坎肩,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
外面雨声不绝,听着却有种心里头的宁静。玻璃窗氤氲着水渍,雨滴往下蔓延出道道清透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