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妈妈,崔妈妈。”李二狗连唤了两声,眼看着崔芬芳就要贴到风半崖身上了,急忙把人拉住。
崔芬芳回了神儿:“干啥!”
“风半崖脑子不好使,您别凑太近。”
崔芬芳又打量了一番栏杆处不苟言笑的人儿,在这怡红院从姑娘做到妈妈,她啥样儿的姑娘没见过,进这怡红院的姑娘,有害羞胆怯的,也有寻死觅活的,更有视死如归的,还就是没见过这跟领导视察样儿的!
“可别是个貌美如花的傻子!”崔芬芳由衷有些可惜道。
“欸,你……你干什么!”话毕,崔芬芳双目惊恐,不知风半崖何时到了自个身前,像拎个小鸡_儿一样掐着她脖子,双脚离了地面。
风半崖没有表情,亦没有语气,和方才夸赞怡红院一样:“你在说谁傻子。”
崔芬芳吓得魂儿都快没了,特别是见风半崖简单的语气时,哪里还敢说是在说她,惊慌失措下指着李二狗:“他……我,我是说他。”
“不准说他,他带我来的。”风半崖语气未变,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崔芬芳也又长高了些。
崔芬芳感觉进嘴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蹬着脚,语无伦次:“我,我……说我……自己。”
“怎能妄自菲薄,不如一死了之。”
崔芬芳真想背过气儿去。一旁的李二狗回想起风半崖一脚踩爆蛇头的血腥画面,生怕她再一用力把崔芬芳脑袋拧下来,抖着双腿,又给风半崖跪下:“半崖啊,看在我的面儿上放了崔妈妈吧,她……她……年纪还小,不懂事儿,你别跟她瞎计较。”
风半崖还真是给了李二狗面子,腾的松手,崔芬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屁股摔的生疼,脸上的脂粉也抖落了一层。
风半崖搓了搓手指,指腹上黏黏糊糊:“油腻。”转身又去观望她的盛世之景了。
李二狗连忙去把地上烂泥一样的崔芬芳扶起来,眼中满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帮着她顺了两口气,崔芬芳才缓过气儿来:“二狗啊,你这带来的姑娘~”
“妈妈,风半崖脾气是怪了点儿,力气是大了点儿,可好歹身材脸蛋儿没得说啊!”李二狗说什么也得劝着把人留下,这闹的一出又一出,他哪里还能把人带出去。
崔芬芳远远的瞄了眼风半崖那挺不起个小山包的胸,往下又瞧了瞧翘不起的屁股,实在是和风月场的姑娘没得比,至于那脸蛋儿,仔细一瞧隐隐带着股儿霸气呐!偏偏要身材没身材,要娇弱不娇弱,可就是让人耳目很新,眼前很亮。
对上李二狗眼巴巴的神色,她斜着眼儿咳嗽了一声,李二狗连忙给她拍肩膀顺气儿,她为难道:“这……”
“银子您看着拿,有点儿算点儿,全当我不白跑这趟。”李二狗见崔芬芳动容,急急道。
崔芬芳自衣袖里掏出两锭银子塞到李二狗手上,李二狗觉着手里沉甸甸的,顿时眉开眼笑,亏是亏了不止一点儿,好在遭的这些罪没白遭。
“看你是咱怡红院的老主儿,人我就收下了,下次还有好货早些送来。”
李二狗频频点头:“行行行。”
李二狗偷偷摸摸从后门溜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风半崖,扒在栏杆上观察着怡红院,模样可认真,可单纯。
他顿了顿脚,咬牙又跑回去在崔芬芳耳根子上吹了句话:风半崖就是一乡下姑娘,啥都不懂,妈妈□□一下就成。
李二狗给崔芬芳说这话完全是好心,风半崖把崔芬芳掐个半死,哪能够给她好脸色看,他想替她求求情。他虽然是个伢子,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勾当,咋都算不上个好人,今儿说这话不为积点阴德,只为来的路上风半崖给他踩死了条蛇,不然那蛇怕是要咬到他,他老早就记不得有人帮过他了,不是钱财交易谁还理会他。
而这话落在崔芬芳耳朵里就是另外的意思了,她就冲着那啥都不懂和乡下姑娘俩词儿,就能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回房时,瞅着铜镜里花了妆容,脖子上五个死血红手指印的自己,眼睛里能喷出火来!
*
“半崖呀,这怡红院看着虽然大,可姑娘也多,暂时没有房间住了,今晚上你就委屈一下,在这儿将就一晚成不成?”
一楼后间的柴房打开,积起手绢儿厚的灰尘扑面而来,开门的壮汉呛得咳嗽,连退了三步。崔芬芳的妆容又补的精精致致,笑起来像朵儿大牡丹,一把推开壮汉,领着风半崖进去,半脚踏进去便留了个脚印子,崔芬芳脸抽了一下,笑着用手帕捂住嘴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把脚退了回去。
风半崖没想那么多,全当是怡红院真的没房间住了,她也不挑,原也是进去了,可见着崔芬芳退出去她便也跟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