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对自我认知如此不清的爹呢?
绣花枕头一坨草!
太凛然的正气,很长一段时间都让他与此界格格不入,后来学会了眼不见为净,对着他不想搭理的人,直接扭头不理。
陈氏眼眶通红,抿着幺儿给她倒的茶,半晌方苦涩的道,“夫妻一场,我总不能真的弄死他。”
凌湙不愿意去见宁栋锴,便是父亲二字也从嘴里消失不见,陈氏望着他,眼中涩意加深,有些苍白的唇轻启,“你去看看他吧!”
叫他知道你的能力,给他讲一讲你的事情,告诉他,安心养生,自有他荣耀凭子贵的一天。
陈氏没说的是,两人夫妻情分,从她断了他的腿那天,就没了,便是嫡亲长子,现在见了她,也一副恨不能生啖她肉的模样,整个家中,除开庶出两房,竟只有宁琅可依靠。
凌湙是回来了,可他也会随时随地离开,陈氏现在的日子,委实过的不开心,患得患失心非常严重。
宁栋锴操控老二卖女求荣,不过就是不甘心,自己要如活死人般,窝在床上过完下半辈子,他深切怀疑陈氏没有给他延请名医,所以,他要拿回掌家权,为自己寻找医术高超的大夫治伤。
他根本不考虑宁家女入宫,会引来的各方视线,以及可能会有的圣怒,反正他已经废了,便是引了陛下发怒,要削了宁侯府众人的脑袋,那也未尝不是个了结此生的好事。
总结一个意思,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叫我好活,我也不让你好过,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宁栋锴潇洒半生,没料会栽在嫡妻手上,心态已经崩了,随着一日日躺着不能动的样子延长,他越加不能接受自己现在的模样,逮着两个庶子来跟前伺候的时机,发动口舌之利,终于说动了老二宁晖。
老四宁晔未答应,但也未告发,只默默的在旁等结果,用他回房与妻子的话来讲,就是,这个家怎样发展,都轮不到他捡漏,没了老大,有老二老,特别是老,身后站着位公主,他是疯了才会想以庶上位,倒不如老老实实等分家,尔后带着妻儿分府别过。
他与老交好,就是希望以后能有棵除了侯府,还有公主府可抱的大腿靠。
宁晖是从小跟宁晏别上劲了,才会在他废了后,妄想取代他,成为一家之主,被宁栋锴用先宁太后的事情说动,以为自己女儿也有那个皇后命。
凌湙盖了茶碗,斜眼瞥了下偷听这边讲话的宁振鸿,神色有点散漫,“看他做什么呢?告诉他,我非但没出事,还反制了当初辖制我的凌老夫人?娘,我的事没有瞒过你,从将祖父的把柄自凌老夫人嘴里掏出起,他就该知道,凭我的能力回京,只是时间问题,我有写信让你奉劝他安分过日子的话吧?他听了么?”
陈氏脸现不安,手抠着茶盏边沿,嗫嚅道,“他只是太求上进了……”
凌湙嗤一声笑出了声,摇头,“娘,你当我这些日子出入京中各茶楼酒馆,真是喜玩好乐?”
京畿布防都叫他摸了个七七八八,凌湙甚至可以自信的说,他要在京中杀个重臣权贵,就这城防布置,不说来去自如,也定不会叫人轻易摸到他头上来。
“他替自己和宁晏谋的官,你当真以为是凭几场酒宴茶会就得的?他明知道我在边城发展,是不能为上意知晓的,却上窜下跳的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我一路打马匪,过兆县,动静大的连杜曜坚都没讨着便宜,他却领着宁晏,以此为跳板直接见到了阁首闻高卓,并与之约定了口头协议,协议内容只有一条,待我回京时,便是宁侯府表态日。”
凌湙杵着胳膊,眼望向跳动的烛火,嗤笑,“他们派人入北境,绞尽脑汁想杀我,武大帅装聋作哑不鸟他们,纪立春则根本就是我提上来的,尔后又试图去策反杜猗,哦,杜猗您还不知道是谁吧?那是杜曜坚的亲儿子,呵,左右不成功后,又想起了凌老夫人,拐了弯的要将我摁死在边城,短短一年的功夫,我几乎剁尽了他们派去的人手,他们无法,这才将眼神落在了京中侯府。”
杜猗落他手里的事,被杜曜坚瞒死了,然而,百密一疏,他以为在家中替此子发丧,就真没人知道他虎毒噬子的事了?
凌湙直接把捉细作的事,交待给了杜猗,凭杜猗之前那嚣张纵横京畿的行事,不肖两回,他的身份就叫人报回了京里,武英殿这边直接联系了杜曜坚,令他以孝逼其反,结果呢?所有带着杜曜坚言辞恳切的信,都叫杜猗烧成了灰。
陈氏是头一回听凌湙开口,说他在北境的险恶处境,一时脸都白了,抖了手要来拉凌湙,却叫凌湙安抚的拍了拍,笑着安慰,“没事,我从来没怕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