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凌湙教了孙儿很多东西,可幺鸡回家从来不说,他把着自己跟主子的秘密当依托,自觉与旁人不一样,连信心都蹭蹭涨的厉害,最明显的就是他知道玩闹跟欺辱的概念分别代表了什么,因此,也就没意料到,人一但懂的多了,心思烦恼也就跟着重了。
蛇爷五味杂陈的望着张惶不安的孙子,一时不知该庆祝他开了智,还是该懊悔他懂了事,总之就很矛盾,既开心又焦着。
他其实不太懂凌湙的怒点,但也觉得孙子这情况有点不太对头,如果是个非常亲近的人也就算了,可素晴真就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太上心了,上心的确实如凌湙说的那样出现了负罪感。
这不是好事,特别当凌湙如此怒急时,蛇爷即使不懂什么叫心理疾病,也知道这情况对幺鸡不利。
幺鸡身上的伤口有些崩裂,凌湙却不许蛇爷替他包扎,沉着脸点向门口,“去外面跪着去,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跟我说话,去。”
之后蛇爷再给他揉脚踝时,凌湙才愁的叹了口气,懊恼自己不该单独放了他跟蛇爷走,当时就应该把话说了,把理讲了,总好过让他独个闷着想出心障。
蛇爷瞅着凌湙的脸色,擦了手从榻边上的皮箱子里掏出一条两米五长的蛇磷鞭,“五爷,这是我能找着的最好的品相了,与您自己的那条不能比,但就眼前这条件,只有这个了,您掂掂看,能不能使?”
凌湙眼睛转向蛇爷手里的鞭子,不太在意的挥挥手,“本就是临时拿来凑合的,能用就行,蛇爷,找人搞六把刀来,最迟多久能拿到手?”
蛇爷几乎不曾犹豫,“银子到刀就到,五爷,这边有连接到西山矿的地下堂口,临近各县的需求都往这边来,早就是不公开的秘密了。”
凌湙愣了一下,蛇爷解释,手指头往上指了指,“咱们殿上那位爷,抠着手里的矿,卖给缺铁的将,攒钱能力是这个……”说着是竖了个大拇指,“且他这生意,只他能一家独大,旁人染指就是个死字。”说完对着脖子比划了一下,然后眨眨眼睛,“不然您当东宫那位怎么没的?老虎须上拔毛,犯他老子的冲了呗!”
凌湙:……咱就说,那位行的,简直太行了。
自己的江山,能这么操作的,古往今来没几个。
真6啊!
第24章
因为凌湙打算栽的是同僚相斗除异己的戏码, 因此,在选择刀样时, 特意让蛇爷挑的与津京卫同材质同样式的长刀。
长刀不比朴刀, 长刀更薄更轻,折损率非常高,这样带来的淘换率也自然的高, 各卫所每年在置刀械上花的钱比养的兵还费, 十兵能配五刀就算是这个卫所条件好的象征了,似郑高达和季二手里的朴刀, 那都是陛下贴身御麟卫和京畿死牢里的装备, 能搞两把给他们,也是看了这一路不太平的面子上给的, 怕配长刀不经用,到时候折了刀事小,折了人就不美了。
之前袁来运夺季二的刀,除了顺手,也实是真心想抢来着, 那样的刀因为有着宫内铸刀师严格把关,出量都带着标号, 除了御赐, 能私售流于京门外的少之又少, 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保命武器。
等吃过晚饭, 稍休息了会儿,凌湙真就如蛇爷讲的那样,不过夜就见到了刀。
六把刀放着雪白柔亮的银光摆在桌上,凌湙一一看过去,终于知道了这种刀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折耗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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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这种军刀,雪亮的刀身银白闪光,黑夜里都泛着莹莹雪色,挥一下流光如水,端的漂亮潇洒,这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个耍帅的配饰,凌湙简直怀疑蛇爷是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拿着刀再次追问,“这真的是总旗配刀?”
蛇爷眼带羡慕道,“当然,小老儿怎敢糊弄您呢?这可不就是总旗以上者的配刀么!瞧着多好看多锋利啊!”
凌湙:……我是看着小,但我的年纪不是真小,你别骗我。
蛇爷依然一副赞叹模样,“一把刀千两银,五爷,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您这一下子,直接清空了小老儿身上的余钱,后面的路可怎么搞?太耗费了。”
凌湙:……我特么要知道千两白银买的是这种刀,我干脆直接削尖了杀威棒当枪使,这刀简直太拉了,骗人玩呢!
就凌湙知道的长刀,威有戚家刀,利有苗刀,就连倭刀都榜上有名,皆统称为杀人刀,朴刀保命自卫一把手,长刀杀敌冲锋无出其右,就是耍帅无敌手的绣春刀砍起人来也利落的很,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刀,薄不过一寸,长在两尺三,加上狼皮揉制的刀柄也没超过两尺八,比他看到的所有朝代的长刀整整短了九寸,且刀身没有开血槽,整刀没进人体,没卡着骨头还好,一但卡进了骨头缝里,这刀直接完了,能□□另说,拔不出来就只有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