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匠听的身体都哆嗦了,弯了膝就要给凌湙跪,叫凌湙搀了一下,打发了他回去,人走时都抹了泪,感激的连连给凌湙拱手,听话听音,凌湙那意思,就是说他孙儿陈为将会接他的班,在凌湙忙不过来时,成为冶械司的实际主事,这简直就是对他的承诺了。
殷子霁在一旁看的微笑,他也不懂凌湙小小年纪哪学来的御人之术,反正人到了他手里,总有能叫人感恩戴德,恨不能以命相酬的时候。
石晃后退着站到了韩崝身边,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掌虎口上在往外沽沽冒血,韩崝低头看到了,却见他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龇着牙一脸苦笑,看模样就是为了面子在死撑,叫韩崝惊讶的挑高了眉。
凌湙将自己为武大帅准备礼物的事与殷子霁说了,神情颇有些发愁,抠着脸道,“咱这私兵也不能过早见光,自然是不能当礼物送出去的,至于其他东西不够……”档次。
第一次正式拜会,还是弄点华而不实的东西充门面,等以后熟了,他自然不会这样虚套了。
殷子霁与他领前步行,方向是齐葙与他的房间,石晃拉着韩崝与他们告了辞,凌湙为谢他相助之情,答应等新刀出炉时送他一把,喜得他立即眉开眼笑了起来。
齐葙早盼着人来告诉他结果了,等在房门口见到凌湙,再看殷子霁脸上的表情,当即也笑了起来,“这是成了?”
凌湙进房先看了看他腿,见旁边放着已经散了热气的水盆,知道约莫是殷子霁又在用热巾子替他敷腿,便张口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两人互相问完,就立刻笑了起来,一个点头道,“成了。”一个则欣喜道,“感觉不错,并且左师傅也说恢复的很好。”
殷子霁就将手上拿的样刀递给了齐葙,“给,主子特意留下来给你看的。”
十把刀,那一会儿功夫,他跟石晃就试了七把,剩下的三把,叫陈铁匠带了两把回去继续钻研,他留了一把给齐葙点评。
齐葙现在可以靠着身后的床围坐着,从殷子霁手里接过刀,对着烛光看了又看,然后学着凌湙验刀时的样子弹刀试韧度,半晌,一脸惊喜的对着凌湙道,“这刀好,非常适合普通步兵使用,刀薄轻盈,长度也是近战的最佳距离,比之朴刀的厚重与过长的刀身,这刀简直就是为普通人打造的利器。”
凌湙接口,“这叫雁翎刀,本身就适合近战,朴刀说到底,是御麟卫的装逼物……咳……是贵族刀,本就不是造给普通人用的……”
殷齐二人失笑,凌湙嘴里常冒着些新鲜词,他们听久了竟也能从中品出些意思,就如这装逼二字,明明就是说人有卖弄之意,结果非组了这两个新鲜词,听习惯了竟觉得无比生动形象。
之后三人又就着城内庶务说了些话,凌湙见天色已深,便不再打扰二人休息,辞了他们离开,但他也没回府休息,而是叫虎牙给他拿了件厚衣裳,又骑着闪狮回了城东砖窑坊。
秋老不意他竟对这窑东西如此上心,忙招呼了人给他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
城东这处当然也砌了房子,算是上工时半途休息地,且吃饭也不能老露天,自己本身就是烧砖的,当然不能短了住处,因此凌湙大手一挥,也在城东这处盖了好几排劳工宿舍。
凌湙当夜便歇在了城东的临时宿舍内,到天明时分,负责看窑的劳工便来报,窑里的火按时辰熄了,问凌湙开不开窑。
陈为天不亮就将东西送了来,见凌湙在休息便没敢打扰,一直守在门外等着,见凌湙出门,忙弯了腰露出一脸憨厚来,“城主,东西打得了。”
凌湙看了一下,点点头,铁板打的非常光滑,竟有光可鉴人之感,吹管也打的上下均匀,一根到底,没有拼接,就技术来看,陈为手艺挺好。
简单的东西往往也最考验手艺,陈为若是手艺次一点,这铁板就会被打的糙而不滑,吹管也会因为长度问题,弄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拼接物,用也能用,当然观感肯定是不会好的。
窑门在凌湙的点头下一点点被打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坑看不出形状的不明液体,秋老探头往热缘处望,凌湙拉着他道,“别靠太近,小心烫到。”
然后,他指挥人将铁板找了个桌子铺平,自己先用吹管往窑内坑洞里的液体探去,搅了一管子凝胶物在上面,之后迅速抽了出来,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下,对着吹管就鼓着脸吹了一口气,管末的透明凝胶物就突然涨成了个圆。
凌湙继续对着吹管吹气,不时调整着软凝胶物的形状,然后一只瓶子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但随着液体冷却,瓶身上的颜色就明显了起来,对着光照,竟显出一抹淡淡的嫣红色,似粉红的玫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