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鹤庭是羞于在外人面前谈论自己的感情的,如果李观棋说别的, 他打死也不会说这些话。但是听到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靳怀风如何如何,他觉得受不了。
“那,那也许有更好,更合适的人呢?”李观棋拼命眨着眼睛。
他没敢说, 比如我。
他就是觉得谢鹤庭这么好,值得更好的。
“也许吧。”谢鹤庭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眼睛很亮,漂亮到让人失神:“但现在, 此刻,是他。”
看着他如绽放的鲜花一般璀璨的笑容, 李观棋鼻子酸得厉害,低下头,尴尬地吸了吸鼻子。
好丢脸啊……
他低声哽咽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谢鹤庭没有听见。
靳怀风缓缓从转角退出去。
他听到了太多没想到过的会听到的事情,心里头很乱,很软,很想把那个人用力地抱在怀里,狠狠吻他。
片刻后,谢鹤庭从会馆里出来,眯着眼睛茫然地在人群中左右搜索,很快目光被高大的身影吸引,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快乐地小跑过来。
谢鹤庭没察觉到靳怀风的失神,像只小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的,一箩筐的话说个不停:“今天比赛很顺利,我进了八强赛!”
“我看到了直播。”
“咦,还有直播?”
“对,你又上热搜了。”靳怀风的声音憋着笑,“怎么办啊,你现在都快成顶流了,要不要考虑出道,去给咱们家公司当摇钱树去?”
“咱们家”三个字一出来,谢鹤庭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话都讲不好:“我不出道,我,我要继续下棋呢。”
靳怀风本来是逗他玩的,听到他说这话,调笑的神色少了两分:“你打算当棋手?”
谢鹤庭低头给自己扣安全带,闻言用力点了点头,“嗯!刚刚答应丁明旭老师了,我拜他为师,以后跟着他学。”
“会进国家队?”靳怀风启动车子,顺手给他塞了一包他最爱的仔仔牌Q.Q糖:“先吃点,垫垫。”
靳怀风这个人喜洁,车子里向来是连挂饰都没一个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储物柜里堆满了零食,大部分都是些甜的,谢鹤庭不太能吃辣,每次脸都涨的通红,吐着舌头找水喝。
“也许会,老师说要看我这次比赛的名次呢。”下了一整天的棋,谢鹤庭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过哪怕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他也没把糖都往嘴里塞,一颗一颗慢慢吃,吃完了才回复靳怀风的话。
围棋这种国粹,大部分人都懂规则,简单玩几手也可以。真的到谢鹤庭他们这种专业比赛的水准,靳怀风确实不太懂。不过刚他在现场看比赛,听旁边的人闲聊,言语间对谢鹤庭的水准多有赞叹。
他老师的话怕不是骗这个傻小子,再怎么不了解冠军杯,全国前八强什么水平?有脑子的人都想得明白。
但是靳怀风自己万万没想过,以后他家大宝贝居然会是个下围棋的。
唔,专业不对口啊,改明儿得让周定琛去打听下,哪些方面能搞搞合作,给他家小鹤刷刷脸。
车里的两个人说着甜死人不偿命的情话,氛围要多好就有多好。而停车场的某个角落,一辆灰黑色SUV里头,祝臻的一颗心就跟皱巴巴的纸一样,一下子泡在火里,一下子泡在冰里,原本俊朗阳光的脸此时愁云密布,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人都出来了,怎么不去见见,说不定他也在找你呢?”林至看他眼睛通红,要哭不哭的,叹了口气。
他认识祝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像小太阳一样的家伙这么难受。
祝臻单手握拳压在心口,胸腔闷闷地。
闻言,缓缓摇了摇头,眼神却不敢错过,贪婪地盯着离去的车子的残影:“我不敢去。我、我怕他不原谅我。”
周定琛听着无语了。
刚他好不容易跟靳怀风说好,答应让祝臻去见谢鹤庭一面,临到下车了,这小子退缩了,给他郁闷得不行。
“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磨磨唧唧的做什么,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去道个歉,人家不原谅你,你就想尽千方百计求得人家的谅解。像你这样这里不敢那里害怕的,这不纯纯内耗么。”
道理祝臻都懂,可他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害得九皋枉死,他有什么脸面去求得人家的原谅。那可是一条命啊。
祝臻擦了一把脸,扭头对林至和周定琛坚定道:“我要补偿他,用我所有拥有的一切去补偿他。”
谢鹤庭缺钱,他就送钱。
谢鹤庭想要天上的月亮,他就去买飞机,造火箭。
反正,他要把所有好东西都堆到谢鹤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