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是,这两人我们都未曾在新会县户房的案卷中找出其他信息,他二人似乎是从外地移居到此。只是在成婚时报呈了婚书备案。”
巫柯转身看向毛虎,问道:“你可派遣不良人到新会城中四处去打听这个名字?说不定会有结果。”
毛虎放下手中汤饼,口齿不清地说道:“给我一天时间就行。”
厢房里的床榻上放着几套喜服,红鹤手持折扇,随意朝着其中一套青绿喜袍一指:“就它了。”说罢要推门出去。
“你回来!就它?鹤儿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要不你再选选?”白蕙兰问道。
“结婚所用喜袍来来去去都是这些个花样。”红鹤心中着急地说道:“没什么可选的。阿娘你也可以随意为我挑一套合适的就是。反正我也只是成亲当日在县衙后院里穿上一天,连这后院的大门都不会踏出。现在我还得去户房,手里还有许多事要弄个明白。”
她需找到邱牧,问问他是否了解太子府为何要监视自己。那名太子李显,自己只见过两次,一次在大理寺,一次在梁王府门前。红鹤自问与他并无关系,也谈不上有过结怨。太子妃韦氏就更不用说,她压根就没有见到太子妃的机会。坊间传言韦氏早些年遭遇变故,右眼受伤,因此一见强光头痛就会发作,目前常年幽居在太子府的大院内从不露面。
因此,他们为何要纠缠在这小小的新会县衙?
第七卷 第五章
长安清晨寒风呼啸穿堂而过,香儿走在廊下,拢了拢肩上的紫色厚披子。身后两名羽林执戟郎跟在身后,小心催促:“庐陵王妃还请走得快些,梁王还在书房等。”
“离我远些。”香儿肿起一只眼睛,仍然厉声呵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我与七郎何时怕过那武三思?”
“你若不将我放在眼里,那么圣人呢?”一个沉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走出一名紫衣宽袍的中年男子,两道浓眉下是一双锐利鹰眼,正是梁王武三思:“你与庐陵王违抗圣旨擅自离开房州,我奉旨将你二人捉拿回长安,庐陵王妃若你还想有半点翻身的机会,我劝你从此听命于我。”
香儿脸色一沉:“我与七郎被你们赶去房州那等苦寒之地数年,早已经翻身无望。求的不过是一些寻常夫妻能过的日子罢了。梁王你又何苦要出言讥讽?”
梁王的语气软了下去:“我已劝过圣人,眼下突厥与蒙舍国都对我朝蠢蠢欲动,朝堂上下根基震动,有传言说圣人将传位于武姓人,真是荒谬可笑。大唐自然是要传给李家才是正统,庐陵王是姓李的,王妃,你若想重回往日尊贵地位,需得听信于我才行。听说你在来长安的途中,不慎被飞石伤到了眼睛,我已传了院判为你好好诊治。”
“你是说,圣人有意复位于七郎?”香儿眯着肿眼问。
“那是自然。”梁王说道:“这也是我须将你二人找回来的原因。不过只找到你,却丢了庐陵王。
“我要如何信你?”香儿冷笑一声。
“我有圣人手谕。”梁王拿出一叠明黄绸卷:“她知你二人这些年吃足了苦头,或许不会轻易听信于我。因此才写了这封手谕,庐陵王妃可自行查验。”
新会县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毛虎和不良人在新会城中打探了一天,最后终于领着红鹤巫柯等人去了一处破落书院。
书院外墙已有数处塌陷,墙内的杂乱野草长得与人一般高,依稀可见草丛内是两处结结实实的砖房,门内里黑暗而空洞,见不到烛火之光,似乎并无住人。几只灰毛老鼠肆无忌惮地从房梁上下来回地窜,身形犹如闪电般飞快,也并不怕人。
“奇怪,那些乞丐说他就住在此处。”毛虎喃喃自语道。
“你要带我来找何人?”红鹤问。
“我们从一群乞丐那打听到十八年前有一位叫潘绵的男人就在这里教书。此处书院院长是一对文雅的伉俪,后来不知为何这书院一夜之间关闭,院长夫人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名院长被人切掉了舌头,官府的人去问,他也不言不语,对着给他的笔墨也不肯写下个字,因此书院之案也就成为悬案,此后他不能再教书,就渐渐沦落成为乞丐。不过人倒是一直住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红鹤听到舌头被割掉时,心念一动,想起宝安县尼姑庵里那位溺水而亡的老师太,她也是被人切掉了舌头才不能说话。红鹤的心中顿生怒火中烧,这些人到处割掉人舌头,是想要掩盖住什么?
“此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可还有告诉过别人?”七郎认真地看着胡灵儿,他当下心情焦虑,犹如万蚁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