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红鹤饶有兴趣地再次放下书:“那我的亲生阿娘呢?”
“我与灵儿有明媒正娶过的缘分,这是我与其他姬妾都不曾有过的,因此我就追封她为皇贵妃,如何?”李显兴致昂扬地说:“如此安排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红鹤频频颔首,紧接着又问道:“那泊头湖村的村民呢?”
李显面色微微一变。
“还有青竹书院的胡院长呢?他那被割掉舌头神志不清出家为尼最后却被你们推下深井的老尼呢?”红鹤看着他接连问道:“他们又要如何?你都一并追封了?还是将他们都复活过来?”
“放肆!”李显怒道:“你要求甚多,胡搅蛮缠,不识抬举和你那倔驴一样的娘亲真是一模一样。”
“我的要求一直很简单,你的韦氏心中是有数的。”红鹤重新坐了回去,拿起未看完的书卷:“你们想好了再来找我吧。左右我不过是一死,真死与假死的区别罢了。”
韦氏与李显走出厢房。“太子,你此次前来可有调用岭南道都督的兵马?”韦氏问道。
“糊涂!”李显说道:“此时若再调用岭南道兵马,只怕会激起百姓的内乱之心,大唐正与突厥蒙舍交恶,若是再起了民乱,你是唯恐我大唐江山动荡不安么?”
“臣妾有罪。”韦氏噗通一声又跪下:“臣妾十八年前不应该因妒生恨,又害怕段灵儿的事会连累到太子继承大统,因此连带害了那么多条人命,现在真是报应不爽。”
“你先起来,我们夫妇两一同想办法就是。”李显说道:“她不过是要一封认罪书,为何不给她?”
“太子,你乃是真龙之身,这天下是你的天下!”韦氏急切说道:“怎能随意认罪?你又何罪之有?”
刺史府一里外,挂着白绫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蒙面男子低头匆匆走进门内。
乐文青正坐在灯下看书,他的夫人白蕙兰则在一旁绣花。听到脚步声,两人均放下手中之事,朝门外看去。
“大人夫人,成了。”那蒙面男子揭下脸上面巾,原来正是新会县前任县丞巫柯:“红鹤娘子所料果真分毫不差,现在李显也进了刺史府,他带了不少太子府诸率,有恃无恐地从刺史府大门进去,许多人都看见了。此时毛虎和班公子正组织人手加倍围堵刺史府,除了原本就自发出现在府外的百姓之外,还有从前新会县城中的不良人一千名,这次我们定叫那李显有进无出。”
“鹤儿此次真是将自己送入虎口,万一那韦氏第一日就将她灭口,她的计谋再有用又有何用?”乐文青频频摇头:“总在胡闹。”
“我们计算过在广州起码也需两日时间才能真正将事情散播出去,前期都由不良人假装百姓围堵刺史府。娘子在破庙中就向我们交代过,如果在此之前她真有不测,就把这两人堵死在府中,直到朝廷按捺不住调兵镇压时再遣散大伙儿。到时民心已经大乱,李显夫妇定要为此付出代价。果真到了第三日,韦氏就沉不住气先将扣留在新会县衙的一干人都放了出来示好。”
第二日清晨,李显又来找了:“鹤儿,世上可有任何代替认罪书的事?只要是能做到的,为父都可答应你。甚至你昨日所说,追封泊头湖村村民一事,我也愿为他们立碑悼念。”
“我只要认罪书。”红鹤淡淡地说道。
“真的毫无回旋余地?”李显正色道:“我原本以为你已被韦氏杀害,一路来岭南的路上都悲痛不已。你我父女一场,我终究是不忍心对你用强的。”他拍拍手,门外出现一队黑衣诸率:“我知你不怕死,但你可怕痛?”他温柔地问道。
“怕痛!”红鹤利索地放下书:“所以不写认罪书也行。”
“果然聪慧过人。”李显赞赏道。
“最近几日恰好是我生母段灵儿的忌日,昨日夜里我梦见她哭着来找我,说自己被活埋枉死在红花山腰。既然她是因你而死,不如你我和韦氏三人一同在刺史府后院祭拜,将实情一一向十八年前的亡灵陈述。为保你们颜面,在场的就我们三人,此后我定会出面为你们解释。”
“就我们三人?”李显问道。
“就我们三人,因此你需事先遣散你的那些侍卫。我可不想你们在忏悔时,有其他人在场导致你二人言不由衷。”
“这好办,我答应你就是。”李显干脆地回答道。
“另外,既然我们是在祭拜我娘和泊头湖村村民,凉亭中需点上一百二十三只蜡烛,一面巨鼓,在你们祭奠之前我需敲鼓一百二十三次,才能以示你们的诚意。”
“这也不难办,堂堂刺史府中多的是蜡烛,但真要一百二十三只?那鼓声可是你们岭南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