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辉行礼应下,随后谢祯叫停马车,傅清辉下车离去。谢祯倚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养起了神。
蒋星重回到府中后,发觉父亲和哥哥都还没有回府,不由松了口气。
反倒是燕麦和兔葵,还有那日被吓得不轻的瑞霖,一直围着蒋星重问这问那,一会儿焦急,一会儿叮嘱,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关怀。
蒋星重安抚糊弄了三人好一会儿,方才算是将此事揭过,顺心地在房中椅子上坐下,倒了茶来润口,心里盘算着,若不然遣人去问问,父兄今晚是否回来?若回来,她准备些什么吃的给他们才好?
怎料蒋星重才喝了几口茶,就见管家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随后对蒋星重道:
“姑娘,你可知将军何时回来?前日,隶属陇州都指挥使使司的沈濯沈都事派人送了这封信来,昨日和今日都遣人来问将军回信,说是明日就要启程,得将回信带回去。”
听闻陇州沈家,蒋星重不由一愣,随即万千回忆涌入脑海……
第021章
陇州沈都事, 正是前世父亲为她挑选的夫婿。曾是父亲的部下,后来为照顾家人,调任至陇州都指挥使麾下。
而她和沈都事,前世仅一面之缘。
在她的印象中, 沈濯的样貌普通, 但是也不丑, 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不过他也是行伍出身,身姿挺拔, 瞧着顺眼,这点倒是很合蒋星重心意。
但他不大会同人打交道,不过爹爹说, 这样的人老实。
她的出身, 若在京外尚且担得起一句出身高贵,可放在权贵遍地的顺天府,那便不值一提。
再加上父兄常年戍守边境,在顺天府并无根基。而她本人, 在顺天府混了两年,既没混出才名,也没混出贤名。诚如父亲所言,到京城两年, 连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
而沈濯,比她年长四岁,又曾是父亲部下,在她能选择的范围内, 算是个不错的夫婿。
当时见面过后, 她觉得也还不错,心间多少对这位沈都事生出些向往。左右父兄也常年不在京城, 她嫁去陇州和待在京城也没什么大的差别。
那次见过之后,两家便过礼订下了婚期,订在景宁一年七月,可是景宁一年四月,土特部攻至顺天府城下,她便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父兄战死沙场,同去边境的沈都事也彻底没了下落。
自回来后,她所思所想的一切,都被救国救民所占据。这才堪堪想起,这封信送来后不久,沈都事便会借公务前往顺天府。那次,便是他们前世仅有的一次一面之缘。
她已经记不起沈都事的样貌的了。
若此番同言公子当真能成事,她大概也可以功成身退,去过一些前世颠沛流离时,可望而不可得的平凡却安定的日子了吧?
蒋星重唇边浮现笑意,她抬头对管家道:“信给我吧,我转交爹爹。”
管家应下,上前将信递给了蒋星重。
蒋星重正欲拆开信件来看,忽地手下一顿,面上的笑意消散。
不对,前世这封信并没有到她手里。
而是有日晚饭时,爹爹直接跟她说,为她相中的夫婿人选,不日便会来京,到时他会以宴请为名,安排他们二人见见。
蒋星重看看手里的信,不由蹙眉。
她记不清前世爹爹有没有前往北镇抚司考察锦衣卫武艺一事,但这封信来的时候,爹爹绝对就在府中,定然不曾离府。
蒋星重眉宇间的疑惑之色更浓,为何这件事,会与前世不同?
蒋星重拧眉回忆半晌,但实在想不起来前世这封信来时爹爹在做什么,前世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半点心思关心爹爹和兄长的公务。
记不起来,无法比对。蒋星重只好作罢,只心里存了个疑影,记下了这桩事。
她本想打开信看看,但看着上头的封漆,便暂且作罢,唤来瑞霖,将信递给他,吩咐道:“把这封信送去爹爹房间,然后你且去北镇抚司问问爹爹何时回来?”
瑞霖行礼应下,便退了出去。
在言公子的私宅好几日,蒋星重都没怎么好好沐浴,瑞霖走后,她便叫兔葵和燕麦准备热水,前去净室沐浴。
而谢祯,此刻已回到养心殿中,恩禄正欲命人给他更衣,谢祯却道:“取些皮外伤的膏药来。”
恩禄一面安排王永一去取,一面关怀问道:“陛下可是伤着了?”
谢祯闻言,抿唇不语。
说话间,殿中女官已上前为谢祯更衣,外衣脱下,谢祯卷起中衣的袖子,两条红红的血印子赫然出现在他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