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来到正厅,蒋星重正见言公子一人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喝茶,厅中并不见父兄。
蒋星重这才浅浅松了口气,上前道:“你怎么进来了?我还以为咱们还是在蒋府后巷碰面呢。”
谢祯闻言失笑,站起身,望着蒋星重挑眉道:“本想着来跟你父亲说说话,再告辞出去叫你,但你父兄不在,我干脆就叫清辉去找你了。”
蒋星重见此时前厅无府中人,心下虽有点疑惑,但也没多想,只当下人们正好去忙了,便忙道:“可能他们已经离府了,咱们抓紧走吧。”省得叫府里下人看见,阿爹回来告她一状。
谢祯应下,一行人跟着蒋星重一道离开了蒋府。
蒋府外停了两辆马车,以及随行护卫五十人,并三匹闲马。
蒋星重和谢祯一道进了前头的马车,坐定后,谢祯便命出发。
谢祯和蒋星重走后,府中的蒋道明立时便也跟着出了府,直奔外京城外军营驻扎之地。
此番他需在暗中带兵保护,明面上的旨意,是陛下修道期间,替陛下巡视天下 。但其实就是暗中跟着皇帝,皇帝到哪里,他便到哪里,始终一旦出事,他能在一刻钟内赶到皇帝身边救驾。蒋道明格外感激皇帝将这差事交给了他,毕竟……此行还有阿满。
马车摇摇晃晃地动了起来,谢祯指了指车内一个小包袱,对蒋星重道:“阿满,我给你备了几套男装,必须的时候,你换男装,咱们骑马而行,快些。”
蒋星重点头,笑道:“你想得真周到,我也正想着顺道去成衣店买几套男装,不成想你已经备好了。”
谢祯失笑,对蒋星重道:“原是想着你爱自在,尤其此番外出,怕是多有麻烦,女子装束,怕是穿着不方便。”阿满那般伶俐,踩着裙摆、衣袖,不慎摔着可怎么好?
念及此,谢祯脑海中忽地冒出一个念头,也不知阿满戴上凤冠,穿上翟衣会是模样。
蒋星重点头,对谢祯的话表示认可。话及至此,蒋星重忽地想起方才似是见到两驾马车,蒋星重不禁好奇地问道:“对了言公子,咱们为何要多带一辆空马车?”
谢祯闻言失笑,解释道:“不是空马车。后头车里是吏部尚书许直,以及刑部侍郎孟昭。”
蒋星重闻言一惊,诧异看向谢祯。所以此次出行,言公子还带着一名尚书和侍郎。蒋星重已经不想再问言公子出行为何随同大臣都这么高品级,她已经习惯了,只不解道:“陛下为何要安排带上这两位大人。”
谢祯认真解释道:“这二位,都是当初你告知我的那个名单里的人。在你的梦中,他们都曾随帝殉国,魂祭大昭。自从拿到你给的忠义之士的名单后,我便用心考量其中的那些人,这许直,便是其中一位。”
蒋星重点头,道:“这我知道,他从吏部考功勋员外郎,一跃成为吏部尚书,想来便是你的手笔。”
谢祯缓缓点头,认可蒋星重所言,他接着道:“我同许直详细聊过,他亦出身南直隶,族中乃商贾之家。可却不知什么缘故,他没有加入建安党,只说定不会同建安党在同一个锅里吃饭,这些年升迁也是艰难。”
蒋星重听着谢祯的话,面露深思之色。出身南直隶,却不同建安党人同流合污,又说出那般决绝之言,想来是同建安党人有什么仇怨。
蒋星重思索着道:“若是如此,此番许直想来会对我们助益良多。他出身南直隶,对南直隶熟悉,又同建安党人有仇怨,说不准会为我们揭开一些隐秘之事。”
谢祯点头道:“我也作此想,所以此番便上奏陛下叫他一同前往。至于孟昭,他身为刑部侍郎,专司刑狱,善断案,会仵作之法。晋商叛国案,绝大部分逆贼亦是由他审理,刚正严明,无有纰漏。这样的人心思细腻,能见常人所不能见,能察常人所不能察,此番同行,于我们定有助益。”
蒋星重无比认可地点头。
她不知想起什么,神色间出现作怪般的调皮笑意,语气喜滋滋地对谢祯道:“你跟皇帝要的这两个人极好。而且他俩都是朝廷大员,此番前去南直隶,咱若是遇上那些个不长眼,直接叫他二人亮个身份,还不得吓死他们。”
谢祯看着这般可爱的神色,朗声笑起,跟着道:“我也作此想。”建安党人要取他性命,他自是不敢在南直隶亮明身份,更不敢叫建安党人知晓他不在京城,以免他们策划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