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绥抬手间震碎了扭曲的空间,涌向他的四只污染物惨嚎着化为碎块。
经历酒店那晚的战斗,时絮发现他跟顾绥的配合相当默契,两人只一个眼神交流就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
时絮借着顾绥帮他打开的缝隙冲了出去,在沈侨即将逃脱前抓住了沈侨的衣袖。
沈侨的笑容有一瞬凝固,大吼道:“时凛,还不快来救我!”
长刀落下,布料断开,砍掉了时絮与沈侨的联系。
黑发女人从洞口中闪现,将沈侨护在了自己身后,黑色长发随风飘舞,明亮灯光落入黑色长刀之中立即消失不见,黑刀之中潜藏无数的冰冷杀意。
微笑后更加明艳动人的脸却摆出一副漠然神情,与时絮如出一辙的丹凤眼毫无波澜,如一潭死水,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的时絮。
时絮瞳孔猛缩,怔怔望着突然出现的女人。
女人的外貌与16年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时间没有改变她的外貌,却夺走了她的笑容与灵魂。
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姐姐,时凛。
最后一次见到姐姐,时絮才到姐姐的胸口,而如今,时絮已经高出了她半个头,再见面,已经不能再像当初那般自然亲昵的交流。
只一刹那,时絮就明白了时凛为什么还活着,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时岩又欺骗了他!
时岩根本不知道吞噬时凛的那只污染物在哪里,如果知道吞噬女儿的污染物被自己的仇敌操控了,即使时岩对时凛没有多少感情,也会将‘时凛’抢回来。
时岩临死之前还在用谎言来迷惑他,为了活下去,时岩不惜撒下一个又一个谎言,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死亡也能利用。
时岩可恶,而操控‘时凛’的沈侨更加可恶。
“沈侨!”这是时絮第一次发怒,也是时絮第一次直呼沈侨的名字。
沈侨哈哈大笑,眼里全是癫狂:“时絮,你的表情太精彩了,当我从裂缝中找到这只污染物的时候,我就在期待你们知道真相的样子,可惜时岩已经没机会知道了,但你的反应让我很满意。”
时岩站在‘时凛’身后,举起拐杖,用力敲在‘时凛’的左腿上,拐杖底部压着‘时凛’的小腿,抵着小腿上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伤疤。
“你应该记得这个伤疤吧。”
时絮的动作被叫停,顺着沈侨的话,看向那块伤疤,表情变得愈发难堪。
刚加入异种管理局的那一年,时絮第一次跟随管理局的成员进入裂缝,那次他们遭遇了异种大军,和时絮一起的五名成员丧生了,只剩下时絮还在苦苦硬撑,等待支援。
那时候是沈侨派人救得他,那人戴着面具,全身穿着银色盔甲,时絮认不出对方是谁,只知道这人是沈侨最得力的下属。
一只污染物临死前用自爆的方式想要带走他们,那时的时絮经验不足,没有预料到污染物的行动,对方在爆炸中护住了他,有盔甲防护,那人没受多严重的伤,只是左腿被烧伤了,留下了这块去不了的伤疤。
时絮很感激那人,可他与那人就只见过那一次,他找上沈侨,想要见见那人,沈侨告诉他:“她正在帮我执行很重要的任务,估计你们短时间内见不到了。”
说是短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六年,时絮未能与那人说上一句感谢,直到今天才知道,那次的帮助不过是沈侨的有意为之。
“我不是故意不让你们相见,我给过你机会的,你本来有机会提早看穿我,拯救你的姐姐的,可是你没有认出你的姐姐。”
沈侨挑衅的话清晰地落入时絮耳里,以往的时絮能够无视任何挑衅,可这次,沈侨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捅入了他的心脏之中,让他痛不欲生。
“时絮,你没能救你的哥哥,也没能救下你的姐姐,你一个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你可以眼睁睁看着你的姐姐一直这么痛苦下去吗?”
沈侨手指翻飞,‘时凛’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变化,她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可惜沈侨无法制造出眼泪,不然,‘时凛’这副表情能更加打动人。
“时絮,你姐姐想要你陪他,该怎么做,你知道的吧。”
‘时凛’忽然又露出了一个笑,是时絮记忆中最喜欢的笑脸。
时絮握紧了刀柄,没有丝线操控他,他却自己举起了刀。
“只要你砍下去,我会让你姐姐解脱,你们可以一起解脱。”
“时絮,她早就不是你的姐姐了,她只是一只污染物!”
顾绥身后长出了无数根金色触手,将四面八方的污染物一齐洞穿,他徒手撕开了扭曲的空间,奋力冲了出来,他眼中闪过银光,看着时絮那把长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