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知道晴娘她们在何处落脚?我想先去见见晴娘。”
胥衍忱动作一顿,他垂眸看了十鸢许久,终于,他轻叹了口气:“她在南巷,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不行么?”
十鸢蹙了蹙鼻子,她声音有点拖长:
“晴娘本就生我的气,她如果知道我来了燕云还不肯去见她,怕是要愈发恼我了。”
胥衍忱只能放她走,等人走后,他独自进了书房,他带回来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妥当,一本话本被摆在他书桌上,夹在里面做书签的花瓣早已经干枯。
胥衍忱望着那本话本,眸中情绪些许晦暗,让人一时间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十鸢出了祁王府后,几个转身,身影就消失在了街巷中。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南巷找晴娘,而是走到了马车来时经过的一条巷子,十鸢抬眸看向懒散等在巷子深处的人,她不易察觉地蹙了下黛眉:
“你什么时候到的?”
江见朷坐在他的卦箱上,显然是恭候多时,闻言,他勾了勾唇:“收到你消息,就立刻赶来了。”
十鸢抿住了唇。
他半倚着墙,不紧不慢地抬起一根手指,表示:
“就比你早到一日。”
江见朷扫了眼她身后,没见到其他人,江见朷挑了下眉:“怎么,见我一事,你没告诉你主子?”
十鸢觉得他的话真多,她恹恹地耷拉下眼眸,不愿意看他。
江见朷郁闷地指了指自己,闷声嘀咕:
“明明是你找我办事,怎么搞得我求着你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江见朷也见好就收地没再提起胥衍忱,他仰了仰头,颔首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十鸢特意让他来燕云一趟,自然是有事问他:
“你当日特意让我青云山,还故意让我和虞听晚见面,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江见朷脸上的笑意一顿,他不动声色地否认:“我就是要血研究药,我能有什么目的。”
十鸢仿佛早就料到他不会承认,她换了一个问题,眸色愈发冷冽,话音也一针见血的犀利:
“你对虞听晚的情况了如指掌,却没有告诉我她身中蛊毒,你想要的究竟是他的血,还是想要看我碰到她身上的蛊虫?”
江见朷终于不笑了,他情绪不明地和十鸢对视:“我都已经故意忽视此事了,你何必再问。”
十鸢沉默下来。
何时发现这其中不对劲的?或许在和虞听晚初见时,虞听晚脱口而出的那一声“你是谁”,也或许是再见虞听晚时,虞听晚一点也不担心赠送她的那一个竹筒。
她敏锐地察觉到虞听晚好像一点也不怕她会不慎也沾到蛊虫。
十鸢低头,江见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让人觉得眼熟的竹筒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手中。
在她被戚十堰抓住前,她就让周时誉将这个竹筒一并带了回来。
后来她醒来后,这个竹筒又重新回到了她手中。
江见朷轻微皱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见她以一种别人拦不住的速度忽然把竹筒打开,几乎是眨眼间,血腥味溢出来,细小的蛊虫也顺着竹筒争先恐后地爬出来。
江见朷脸色骤变,他猛地拉过十鸢,怒不可遏:
“你疯了!”
江见朷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你知不知道,一个不慎,你就会没命?!”
十鸢没有理会他,她只是低头看着手背,蛊虫极具隐蔽性,一个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十鸢没有觉得不适,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她很确认有蛊虫钻入了她的体内。
十鸢挥开江见朷的手,抬眸和他对视道:“当日你替公子解毒,特意在我跟前点出公子身中有蛊毒,难道不是特意等这一日?”
江见朷浑身一僵,片刻,他扯唇道:
“我懒得管你死活。”
话落,见十鸢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如鲠在喉,冷着脸咬牙道:“你还真是不怕死。”
他倒出一颗药丸塞入她口中,十鸢没有反抗,将药丸咽下,不苦,反而有股淡淡的药香味。
江见朷气闷得不想说话,半晌他深呼吸一口气道:
“此蛊名叫生养蛊,它逐人体而生,在有人滋养它的情况下,会不断在人体内诞下子蛊,直到人死为止。”
十鸢皱眉:“如果只是如此,青山城城主一脉为何要种蛊?”
江见朷嗤笑:
“中蛊之人,其血会被蛊虫不断催化成良药,不然你以为青山城内的清瘴丸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