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主子也有了这种苗头,岑默一时间也说不上是好是坏。
岑默轻啧了声,先帝当年三宫六院地纳妃,也不见半点痴情,怎么养出这三个情种的?
但岑默只是默默地看着事情发展。
对于做臣子的来说,主上是位重情义的人,某些时候并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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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鸢没有再见过戚十堰。
她也不在乎这件事。
让十鸢意外的是,她想要等的时机,比她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在许晚辞表达出想见一见姨娘,却被将军无声拒绝时,晴雯就知道,想让许晚辞主动把自己送到姨娘面前一事已经是妄想。
晴雯再一次经过被看守住的营帐时,她遇到了柏叔,晴雯脚步不易察觉地一顿。
柏叔皱眉看向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晴雯堪堪埋下头,没有替自己辩解什么,她很清楚,有些时候谎言需要真假掺半,她只是犹豫:“奴婢听见里面在动刑……”
她脸色微微发白,吞吞吐吐地问:
“柏叔,姨娘会死么?”
柏叔被问住,他复杂地看了营帐一眼,他曾经也想撮合陆姨娘和将军,所以,在得知陆姨娘是个细作时,他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他整个人不复在戚府时的硬朗,这段时间的心力交瘁叫他好似苍老了许多,他冲晴雯无力地摆了摆手:
“这些事不是我们该问的,守好我们的本分。”
本分。
晴雯沉默下来,晴念死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她们这些人的命就如同草芥,岂是守好本分就能彻底安然无事的。
晴雯上前扶住他,她低声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不会再来了。”
晴雯也说不清她为什么要帮姨娘,就像是她说不清,她为什么要替晴念报仇。
只是那么一刹间,她心底有股冲动,叫她如同被火烧身一样,急切地想要做点什么。
傍晚时分,晴雯要肩负给胥铭泽和许晚辞送暮食的职责,胥铭泽的药也是由她负责煎熬,她拎着食盒,快步朝营帐走去。
所有的膳食都要被经过检查。
今日守在外面的是林二,晴雯心底对他有点怵得慌,但晴雯没有表现出来,她一如既往地恭敬垂头,将食盒打开,让林二检查饭菜是否有问题。
试毒的银针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林二也不觉得意外。
他往食盒中看了一眼,忽然问:
“这一碗药是给谁的?”
晴雯呼吸稍停,她双手依旧稳稳地拎着食盒,闻言,她低声道:“这是大夫给王妃开的补药。”
林二眯着眼眸看向她:“之前怎么没见过?”
晴雯无声地咽了咽口水:
“这是大夫今日替王妃诊脉时,觉得王妃这段时间耗费心神过多,才特意交代下来的。”
林二没有再问她问题,他只是朝药碗旁边的勺子上看了一眼,注意到这一点,晴雯的心跳声在这一刻都仿佛停止了下来。
许久,又仿佛只是一刹间,林二偏开身子:“进去吧。”
晴雯僵直着身子,仿若如常地踏入了营帐,林二看着她的背影,停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营帐内,晴雯将膳食和药都摆出来,见许晚辞正在替胥铭泽沾水润唇,她见得多了,心底也难以生出波澜,晴雯低声道:
“王妃,大夫说,您的身体太弱了,长久下来,不等王爷醒来,您就要病倒了,这是大夫给您开的补药,您趁热喝了吧。”
补药的确是大夫开的,晴雯说得一点也不心虚。
许晚辞某些时候的确是个好伺候的主子,见晴雯端来药,即使她嫌弃药苦,厌弃极了药味,也是一勺勺地将药送入了口中。
晴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掩住眸中情绪埋下头。
等许晚辞喂胥铭泽喝完了药,晴雯才将碗筷一起收起来退了出去。
夜色渐深,晴雯躺在床榻上,她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半点困意都没有。
忽然,外
面生出了喧闹声,火光四盛,透过营帐照进来,将所有人都吵醒,她们慌乱起身:“怎么回事?”
有人侧耳仔细去听,半晌,那人有些迷茫地转过头:
“好像是外面的人在喊,王妃晕倒了。”
她们看向晴雯,毕竟晴雯是照顾许晚辞的人,晴雯也立刻拍了拍脸,一脸震惊地快速起身。
晴雯看似慌乱地收拾好自己出去,心底对这番场景一点都不意外。
许晚辞的身子不抵胥铭泽,只需要一点点剂量的毒药就有可能要了许晚辞的性命。
晴雯为了错开时间,她已经尽量地稀释银针上的毒,再由勺子浸泡,其实根本不剩多少毒,但即使如此,许晚辞依旧是连一日都没有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