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怕误了吉时, 且这样合适的人家也不好找,有张媒婆陪着,你便该放心些了吧。”
如今想来, 盛丰仍是气不打一处来。
放心?
放心个鬼!
他没把张媒婆大卸八块就是他盛丰道德尚存了。
不过这些事,盛丰一路上也没想好要如何向妻子诉说。
若是叫她知晓了全部, 只怕会忧心得身子当即就要扛不住了。
盛丰心虚地张嘴以口型告诉容云:“之后再和你说。”
盛瑶也哭够了抱够了,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来。
她一张笑脸哭得花兮兮的,但眉眼却带着笑,好生开心道:“娘亲,瑶瑶好想你啊。”
容云被盛瑶这副模样弄得哭笑不得:“傻姑娘,一回来就哭成了小花猫,不知晓的还以为你在外叫人欺负了呢。”
盛丰:“……”
盛瑶:“……”
很快,盛瑶迅速擦干眼泪,只剩泛红的眼尾还显露几分可怜,但模样已是乖乖巧巧:“才没有呢,瑶瑶好着呢,只是见到娘亲太开心了嘛。”
因着盛瑶的突然回来,容云虽是不知前因后果,但也赶紧忙碌准备起来。
今日容云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随之还有闻讯赶来的表亲一家。
饭桌上,盛瑶的表弟坐在她身边。
两个年少的孩子交头接耳,自是自顾自聊了起来。
表弟两眼放光:“姐,柳阳城当真那般热闹繁华吗,是不是什么都有,人也很多,还有许多在村里瞧不见的稀奇玩意?
”
盛瑶有些得意地抬起下巴:“何止柳阳城,我这次还去了九宿城,去了云城,都是繁华的大城呢,街道上人来人往,夜里灯火通明,哦对了!我还瞧见烟花了!”
“烟花!”小表弟满眼羡慕,“画册上那样的烟花吗!”
盛瑶唇角一勾:“可比画册上漂亮多了,会闪烁,会变换,忽明忽暗,五彩斑斓,看得我连眼睛都移不开呢。”
“哇,这么厉害。”小表弟想了想,不禁疑惑,“那么好的地方,你怎就又回村里了?”
盛瑶:“……不会聊天就别说话了,我不和你说了!”
看似其乐融融的饭席之后。
盛瑶为何又回到了村里的事,还是让容云给打探了清楚。
可容云关注之事和盛丰全然不同。
“瑶瑶说,喜欢他?”
盛丰眉头一皱:“喜欢什么喜欢!她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喜欢!”
“我喜欢上你那年,比瑶瑶现在还小一岁呢!怎就不懂了!”
“那哪能一样?”
“怎就不一样了?”
到底是母女,说的话竟是如出一辙。
盛丰气得胸口发闷,坐在桌前压着声音不叫屋外的盛瑶能听见分毫,再次重复道:“那人是个狗官,从京城来的,他对咱们瑶瑶没半分真心不说,还欺骗隐瞒她三个月之久,张媒婆该死,这狗官也好不到哪去!”
容云却是丝毫不赞同盛丰:“若他真是狗官,全身上下毫无半点可取之处,瑶瑶又为何会喜欢上他,我想事情应是没这么简单。”
“能为什么,因为他的花言巧语呗,咱家瑶瑶多单纯呀,他随意哄骗一番,瑶瑶哪能抵挡得住!”
容云摇头:“那不见得,若真是你说的这般,此时我也见不着好端端的瑶瑶了,我看瑶瑶这次回来,除了多了几分女子的情思,人还圆润了,气色也好了,这些东西可是骗不得人的。”
盛丰这等粗糙男儿哪懂这些。
什么情思,什么圆润,什么气色,他只知晓自家白菜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猪拱了。
偏偏那野猪位高权重,他打也打不过,斗也斗不赢,只得赶紧抱着自家白菜跑路,好不憋屈。
夫妻俩为此事并未争论出什么结果。
毕竟人已经回来了,柳阳城的事也告一段落了。
自家人知晓盛瑶回村的缘由,但其余人便是不知了。
盛瑶回村不过几日,就有不少人如小表弟那般不识趣,一个劲的打听她为何回来了。
盛丰对外一致道他去了一趟柳阳城,没瞧上那女婿,这桩婚事还是就此作罢了。
至此,盛瑶一个村中富裕人家的漂亮姑娘,又成了各家意图求娶的香饽饽。
不过盛瑶对这些外面的事并不太在意。
年关将近,家中也忙碌着要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
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她未曾进城前的无忧无虑。
白日,爹爹出门劳作,娘亲在家打理家事。
而她,则想干嘛就干嘛。
盛瑶有一日拿出自己此前为练习厉峥名字所准备的宣纸和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