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峥没答话,盛瑶又一次追问:“你的手怎么弄的,何时受伤的,这看起来就像是……”
“在墙上擦破了皮。”厉峥抢先打断她余下的话,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盛瑶惊讶道:“墙上擦破皮?为何会在墙上擦破皮,什么时候?”
“昨晚。”厉峥眼神闪过几分尴尬和心虚,但只在盛瑶手上松劲后,就悄悄把右手收了回来藏在身后。
他换了个方向以左手牵她,暗道自己一时大意没藏好,嘴上道:“无事,一点小伤罢了。”
盛瑶轻声嘀咕着:“难不成是昨夜醉酒时磕着了?但我还是头一次见人磕着先磕到手背了,好奇怪。”
话语间,承钊前去将马车停好,厉峥便带着盛瑶走进了医馆。
装潢简单的医馆也不算太大,看起来和柳阳城的那间小医馆没什么不同。
医馆内药香浓郁,混杂着一些苦涩的味道,很符合盛瑶一向对医馆的感觉。
走进医馆,盛瑶的表情便变得有些紧张了。
直至木门后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老大夫两鬓斑白,留着胡须,年纪看上去已是苍老,但身子骨却很硬朗。
他没什么好脸色,瞧见门前站着的二人也只是轻哼了一声:“来了?”
“嗯。”厉峥与他好像是旧识,没有过多客气,便带盛瑶到了诊台前,“劳烦您了。”
老大夫微微颔首,指了指另一侧的圆凳:“姑娘,坐吧。”
盛瑶紧张地转头看了眼厉峥,不见他有改变主意的想法,便也只能认命地坐上圆凳伸出手来。
老大夫粗粝的指腹按上脉搏,周围好似都静了下来。
片刻后,老大夫抬眸淡声道:“姑娘,呼吸。”
“……啊?”
“呼吸。”
“……哦。”
盛瑶小脸微热恢复了呼吸。
她也不知自己怎都快要十七岁了,这么多年了,看大夫也还是这般紧张的模样。
盛瑶心里清楚,她上次生病让厉峥很是担心。
她身子的情况厉峥也应是早便知晓的。
最初说是因着他们二人身子都不好,不存在谁嫌弃谁,谁苛待谁,这才定下了这桩婚事。
可这段时日相处下来,盛瑶却发现厉峥身子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虚弱。
她掌心还记得昨夜偷偷摸过的肌肉。
平日靠在他的肩头也是结实又安稳。
那次的大雨只叫她一人生了病,厉峥衣不解带照料她一夜,也仍像个没事人一般。
盛瑶下意识偷摸看了厉峥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厉峥身子真的不好吗,会不会又是张媒婆的胡说八道。
疑点很多,盛瑶却并不能想得很明白。
她只担心,若厉峥现在已不是张媒婆所说的那般体弱,那她这样的身子,他是否会嫌弃。
经常生病,没有体力。
无法生育,他们不会拥有自己的小孩。
老大夫忽的一声轻咳吓了盛瑶一跳。
盛瑶思绪被拉回,眼巴巴地看着老大夫,却见老大夫转而看向了厉峥:“你跟我来。”
盛瑶轻叹一口气,倒也不太关注老大夫打算给厉峥说些什么。
身侧两人一前一后去了木门后面,她独自一人坐在圆凳上,不禁又开始担忧起这个问题来。
木门后的小屋。
高至房梁的木柜一格一格放着各种各样的中草药。
这里的药材味更加浓郁,便是医馆的药房。
厉峥进屋便开门见山问:“她的身子如何?”
老大夫轻飘飘地看了厉峥一眼,转身在高大的木
柜前挑选药材。
他默了默,才不答反问:“你此前说,想要与这个姑娘成婚?”
厉峥蹙眉,不喜这时不得答案反倒扯其他的话。
但他还是应了声:“是的。”
“她可知晓?”
厉峥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知晓,当然是知晓的,可盛瑶知晓的,是将与原本的那个未婚夫成婚。
想到这,厉峥脸色沉了几分,袖口下手指收紧。
他缓声道:“她自是知晓。”
老大夫没多作想,只微微颔首,取了两味药材后转回身来:“她气血不足,本是体弱,从她的脉象上看,这都是打出生便带出来的毛病,不算严重但也绝不算安然无事。”
“那会有怎样的影响,可否能调理?”
“最直观的影响便是极易生病,小到风寒大到重病,自是要好生护着的。”
这些话厉峥此前在柳阳城的医馆也已听说,更多的他自己也猜测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