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
这折子怕是刚刚才递到御前。
论理来说,朝臣们是不可能知道济南府闹出灾荒的。
太子心跳如雷,大气不敢出,豆大的汗珠子从脑门沁出。
头顶。
皇上一言不发。
整个御书房骤然间静的落针可闻。
却在一个瞬息的停顿之后,普元寺方丈又道:“前几天,傅二公子傅筠还求到普元寺,想让贫僧帮忙牵线搭桥,他想从山西一个粮商手里买一批粮食。”
这下,不光太子心跳如雷。
就连杵在旁边的镇宁侯,都一颗心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普元寺方丈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如实回禀的样子。
“贫僧得知他要买的粮食是要送去济南府赈灾,当时便应下这事,只是傅二公子给的价格实在太低,那山西粮商不愿意。”
镇宁侯只知道傅筠求过普元寺方丈,却并不知道其中细节。
可现在……
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
赈灾的折子今儿才到,他们却在几天前就开始筹备粮草。
“哦,对了,陛下恕罪,贫僧还有一事要禀。”
皇上一张脸,已经阴云密布。
若是旁人开口,皇上必定没有好脸色,但说话的是普元寺方丈,皇上硬是在咬牙切齿里,挤出那么一丝和气,“方丈请说。”
“今日,镇宁侯府老夫人和夫人要给傅大公子过继的孩子,叫小满。”
他忽然提起小满,镇宁侯瞬间慌得几乎站不住。
“当时,小满的母亲跪求普元寺的僧人,求他收留小满,那妇人说自己得了重病,将不久于人世,只是,贫僧那师弟凑巧会些医术。
在扶那妇人起来的时候,顺便给她打了个脉。
她身体康健,并无疾病、”
镇宁侯差点眼前一黑,一头撅过去。
事已至此,皇上便是个傻子,也隐约瞧不出不对劲了。
要给傅珩过继子嗣,无可厚非,可那孩子都让傅珩吐血了,镇宁侯府却依旧不依不饶……
皇上啪的一拍桌子。
怒目看向镇宁侯。
镇宁侯吓得一个哆嗦,扑通跪下,“陛下息怒,臣罪该万死,只是过继一事,是母亲和贱内操办,臣着实不知情。”
皇上咬牙切齿道:“傅珩是你亲侄子,若是他父亲还活着,这镇宁侯的爵位轮得到你?那世子的封号轮得到傅筠?
你兄长没了,你不知道怜惜侄子,反倒是如此害他。
你从哪找来的如此命格恶毒的孩子,竟然把傅珩克的屡屡吐血!”
一个命格恶毒扣在小满头上、
镇宁侯只觉得头晕目眩,战战兢兢磕头求饶:“陛下息怒,臣必定严查此事,不让珩儿受委屈。”
皇上一来被气的不轻,二来更要给赵巍一个交代。
怒不可遏道:“回去,闭门思过三日,另外……”
深吸一口气,皇上转头朝内侍总管吩咐,“敕封傅珩为镇宁侯府世子。”
镇宁侯差点大腿带着膝盖发软,跪不住,跌到过去。
却只能咬牙撑着,还得叩头谢恩,“谢陛下恩典。”
皇上一眼不想看他,“退下吧。”
刚说完,不等镇宁侯开口,普元寺方丈道:“陛下,贫僧还有一语,据说,云阳侯府三小姐徐西宁出阁当日,嫁妆被镇宁侯府二房如数克扣下了。”
第144章 追咬
扑通。
镇宁侯终究是没跪住,跌坐在地。
皇上眼底冒着寒光,怒火滔天看着他,“畜生!你侄媳妇的嫁妆,你都要克扣?”
镇宁侯百口莫辩。
徐西宁有的是钱,谁会相信她,成亲当日,是抬着空箱子进门的。
再说——
就算人家抬着空箱子,也不是他把人家嫁妆箱子撬开的理由。
他若是不撬开人家嫁妆箱子,怎么知道人家是空的。
就这一点,他就说不清。
再者——
先前徐西宁闹退婚,闹得满城风雨,傅筠这些年一共占了徐西宁十几万两的便宜。
心惊胆战,镇宁侯只能咽下这口憋屈,如数推到白氏头上,“陛下息怒,臣已经勒令贱内如数归还了,今日便归还。”
皇上没好气的一摆手,“滚!”
镇宁侯灰头灰脸跌跌撞撞出去。
百思不得其解,傅筠到底哪里得罪普元寺方丈了,他要这么追着咬镇宁侯府。
御书房中。
镇宁侯一走,皇上看向太子。
“朕倒是不知道了,镇宁侯和傅筠,是如何知道济南府受灾的?你回来已有几日,济南府那样严重的灾情,若非折子递上,朕都不知道、
他们却提前知道,还要提前准备赈灾的粮草?
连谁去押送粮草的人选都要定下了?”
太子遭不住皇上这一句一句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