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送送南王。”
安嬷嬷站了出来，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意，与自家主子如出一辙。
“南王殿下，请。”
南王拱手，大步流星地走了，等他背影再看不见时。
整个殿里的宫女都松了口无声的气。
等送完南王之后，安嬷嬷走了回来，她面上闪过一丝焦急。
是在担心念窈。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主仆，便是安嬷嬷一个眼神，太后都知晓她在想些什么。
太后思忖片刻，道：“唤她过来吧。”
安嬷嬷垂头应下：“是。”
念窈在自己屋子里打着络子，细长的红线从穿过她纤细手指，变幻成众多的形状。
屋子里寂静清凉，念窈的手指都冻得有些发红。
可这些络子之后要送出宫去卖的，她的手艺好，一个能卖上二十文。念窈活少的时候，便都是偷偷在屋子里打络子。
听见外边有声响，念窈将自己打了一半的络子放在小竹篮里，站起身来开门。
见着是安嬷嬷，念窈稍稍一惊。
“嬷嬷您怎么来了？进来喝口热茶吧。”
只是念窈这句话一出口，却抿了抿嘴。屋子里冷，说是热茶，也只是不冰手罢了。
安嬷嬷婉拒了她的邀请，面上带了一丝严肃：“太后娘娘唤你去，先前教你的规矩，莫要忘了。”
念窈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自从她升为一等宫女之后，虽是见到太后的次数多了。
可太后眼里却似乎没她这个人一般，便是其他人以为的太后对她青眼有加，都在这日复一日之中歇了攀附念窈，想要一道升天的心思。
今日，太后竟然叫她过去了，着实是让念窈都大吃一惊。
念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裳，虽不精致，但胜在整洁。
她朝安嬷嬷颔首：“是，嬷嬷。奴婢不会忘的。”
跟着安嬷嬷学了这么多时日的规矩后，念窈如今举手投足之间都带有说不出的韵味。
便是连跟在安嬷嬷身后，进了殿时。
在外边伺候的三等宫女们，都忍不住小声议论着。
“诶，你有没有觉得，念窈如今似乎更美了。”
“就是就是，先前只觉得她好看是好看，却少了几分韵味。如今瞧着更是楚楚动人了，与咱们穿着一样的宫装，人家的背影怎么就这么纤弱呢，我个女子瞧了都羡慕得紧。”
云柔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一席话，她咬着唇瞪了那几个背后嚼舌根的，心中忿忿不平。
若不是当日太子被陛下召走了，如今该学这些规矩的，便是她了！
那念窈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想与她争，却处处与他作对，还叫她在寿宁宫丢了这么大的脸。
且看着吧。
云柔微眯着眼睛看着念窈娉婷袅娜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阴暗。
她定不会让她念窈好过的。
第12章 搜身
念窈倒是不知晓其他人如何议论自己的。
只是进了内殿，她便感受到那燃着的地龙，方才冰凉的手脚也渐渐回春。
念窈规矩地走上前去，给太后行了个礼。
“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千岁。”
她声音婉转动人，叫人听了都心生欢喜，柔到骨子里。
太后却似毫无察觉，只神色淡淡：“嗯，起吧。”
念窈乖巧立在一边，螓首微微低垂，她打扮与旁的宫女不同，一头乌黑的青丝披在身后，半挽起来。显得身姿愈发纤柔，就连面容也更加楚楚动人。
是安嬷嬷特意嘱咐的，念窈自己也不会盘复杂的发髻，这般倒是省事得很。
太后一瞧见念窈这张脸，脑海之中便浮现了方才南王说的话。
她沉默了片刻，便交代。
“这几日你便收拾东西去佛堂，哀家已经交代下去了，她们不会为难你。”
这一句话打得念窈头昏脑胀，猝不及防。
她如花瓣般的唇瓣翕动了片刻，便跪在地上。
念窈声音有些颤抖，似是怕极了的样子。
“奴婢不知晓何处做错了，娘娘您要罚奴婢去佛堂。”
佛堂并不是一个好地方，清冷不提，便是去那的宫女大多都是犯了错误，被主子罚过去的。
冬日之中，去那儿的宫女不仅要替主子抄写经书，还要日日跪拜在佛像面前，替主子祈求安康。
念窈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一切，便这般轻而易举地灰飞烟灭了。
可她却连做错什么事，都不知晓。
太后见着她这副模样，罕见地揉了揉眉心。
她摆了摆手，叫安嬷嬷自己来安慰她那个小徒弟。
安嬷嬷见着太后的指示，三两步走上前去，就将念窈扶起来了。
念窈眸里怯怯的，看向她时如同林间小鹿一般，叫人心生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