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这么叫了,怪怪的。”凌怀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状若无事地拍了拍镜楚的肩,“走吧。”
镜楚跟上他:“去哪?”
凌怀苏嫌弃地拧了把湿哒哒的衣袖:“当然是换衣服,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事儿精少爷迈着四方步回到了居所,换衣服又满足不了他了。海水又腥又咸,他总觉得身上一股味,便决定去沐浴一番。
刚化形的镜楚自然也在所难免,被他打包一起扔进了温泉。
半夜三更泡温泉的神经病不多,温泉四周草木群生,幽深寂静,厚厚的云雾叆叇,有如仙境。
不长的时间,凌怀苏已经心态良好地接受了“狐狸成人”的事实,好在化成了个美男,搁在身边也算养眼。
就是以后不能再心安理得地撸狐狸了,一想到手下毛团是个大男人,这手便无论如何也下不去了。
想到这,凌怀苏又觉得有些可惜。他泡在热汤中,隔着氤氲的水汽瞅了眼镜楚,忽然瞥见对方头顶的狐狸耳朵。
凌怀苏轻轻弹了下那对狐耳:“这玩意儿能收回去么?怪惹眼的。”
镜楚沉默了一会:“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
镜楚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认真道:“这里,跳得,太快了。”
凌怀苏连猜带蒙地理解了一会,大致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应当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部分本体收不回去。
“还怪可爱的。”凌怀苏不合时宜地心想,“那以后七情上脸时,也会蹦出个狐耳狐尾么?”
于是他顺势捏了捏镜楚的脸,沾着泉水的手还未收回去,忽然被镜楚捉住了。
接下来,镜楚做了一个让他如遭雷劈的举动。
——镜楚执起他的手,轻轻舔掉了他指缝间的水珠。
这些年,少爷这双手除了拿剑,几乎没碰过粗活,除了握剑处生了点薄茧,其他地方比姑娘的纤纤玉手还娇嫩,是最受不住痒的。
鼻息炙热,好像烧着一把火,燎过敏感的指根,湿热粗砺的舌头表面紧贴指间缝隙,缓慢地一寸寸卷掉水滴,带着难以言喻的虔诚。
凌怀苏浑身的毛孔噼里啪啦炸开,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哆嗦着甩开镜楚,一句“你他娘的做什么”差点脱口而出,对上镜楚莫名其妙的表情,舌头蓦地打了结。
是了,这个举动在镜楚还是狐狸时再正常不过,每当他摸狐狸脑袋时,小东西都会很配合地抬头任摸,如果它心情正佳,还会凑过来舔舔凌怀苏的手心。
“镜楚。”凌怀苏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有些事情,你变成人后再做便不合适了,比如……咳,比如舔人。”
镜楚乖乖颔首,“哦”了一声。
见他态度端正,凌怀苏神色稍缓,调整了一下过于严肃的表情:“衣服也要好好穿,不许袒胸露乳的,做人呢,就要有个人样……”
镜楚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听起来还有点委屈。
“……”
凌怀苏一噎,说了一半的教导登时卡了壳。
他语重心长地解释:“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镜楚不依不饶:“所以你喜欢吗?”
凌怀苏:“我……”
镜楚目光灼灼,一字一顿道:“我很喜欢怀苏,你喜欢镜楚吗?”
“……”
一连串的追问跟炮仗似的,劈头盖脸,炸得凌怀苏脑袋开花,无言以对,合理怀疑这狐狸之前结结巴巴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关键时刻话说得比谁都顺溜!
“停!”凌怀苏手忙脚乱地捂住他的嘴,正色道,“小狐狸,记住,我教给你做人的第一课——不要把喜欢挂在嘴边。”
从头到尾洗涮干净后,凌怀苏爬出温泉,换上干净衣袍,顺手也扔给镜楚一套,是他没穿过的新衣服。
凌怀苏穿着正合身的衣袍,套在镜楚身上居然还短了一截,凌怀苏盯着看了会,忽然牙痒痒起来,心里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羡慕。看见镜楚手臂腹间清晰的沟壑时,羡慕又成了嫉妒。
他因为年少时境界突破太快,外貌身量跟不上年岁,曾一度停留在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导致他对成年男子的颀长与劲拔有种莫名的执着,即使这些年他已经发育了不少。
这人真是得天独厚,刚化形便把他梦寐以求的身材占了个遍。
这算什么?练得好不如投胎好?
凌怀苏收回酸涩的视线,头重脚轻地带着镜楚回了居所,然后尴尬地迎来了新问题——屋子里只有一张床铺。
凌怀苏才张了张口,镜楚学会了抢答:“我知道,变成了人,不能与你同床共枕了。”
凌怀苏:“……”
话是这么说,但他感觉“同床共枕”的说法有些奇怪,却又一时说不出哪里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