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姑吩咐完一脸心神不宁的样子, 周黎扶住她。
红姑看向周黎一脸有气无力道:“周良娣今日回宫吧, 不要轻易出门,也不要随便与人接触。”
如果时疫真得出自太子宫中, 怕是整座东宫都要被封……
周黎却知不是,瘟疫出自城郊的一个村庄, 那个村子的人吃了得病的牲畜感染上的,而恰逢东宫的一个宫女出宫,才传染进了宫内,此时隔离怕是已经迟了。
果然没有多久,太医院就一片混乱, 进出宫门的人这么多, 不止是宫人, 一些大臣也相继病倒,公仪奈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东宫坐阵, 严查与病倒之人接触的人,好在那个宫女刚进宫就病倒了,接触的也只是身边的人,而身边的人恰好是侍奉太子后宫嫔妃的宫女,整个太子后宫被封,倒是周黎安然无恙只能选择暂时继续住在太子偏殿。
此次瘟疫控制滞后,朝堂陆续有人病倒,圣上不敢轻易接见大臣,要求染上时疫的臣子,一百天内不可入内廷,君臣之间相见也染上了隔阂,圣上特意让宫人在自己与臣子之间隔上一道布帘,双方皆只闻其声,不见人影。
一条条治疫方法颁布下去,却未见其效,京城里染病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说是上天怪罪大庆,才会招惹到此霍乱 ,圣人惊怒之下病倒,责太子监国。
公仪奈监国第一件事就是主持神祭活动,京城短时间内死亡人数已超百人,暂时还未找到可行的治疗疫病手段,众人只能寄希望于祭祀,希望神能拯救世人,驱赶疫病。
周黎却知这是无稽之谈,祭祀活动使大家聚集,只会使瘟疫传播的更快而已。
主持祭祀的太常与太子商议说道:“瘟鬼现世,是神罚!神对大庆不满,我们理应自省!祈求神灵宽恕!”
周黎为太子上茶,听到太常的说法,撇了撇嘴。
什么鬼神之说,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与太常安排好祭祀时间,公仪奈坐着闭眼缓神,事发突然,她还没做好准备,就被疫病冲击。
如果神真得不满,难道是对她欺骗的不满……否则为何会……
“太子。”周黎在公仪奈耳边唤道。
公仪奈受惊一般地睁开眼睛,想到一些不寒而栗的事情,令她眼眶发红,她强忍住那股惊怒,皱眉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周黎跪下抿唇道:“妾不是有意偷听您与太常谈话,红姑病倒,今是我给您与太常奉茶,因此也听到了你们谈话,妾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公仪奈眉头皱得死紧,她现在忙于政事,本就无暇顾及身边,竟不知红姑也病倒了,这偌大的深宫,说不上几时瘟鬼就找上她。
公仪奈后背发寒,她握紧拳头竭力镇静。
“何言?讲。”
周黎一双眼睛清亮地望着公仪奈说道:“《内经》有云,时令不正则会瘟疫横行!《诸病源侯论》也有讲时令与瘟疫的关系!明明是一种疾病,只要对症下药,总会药到病除!跟鬼神何干?”
公仪奈愣了愣,这才想到周黎说过她曾自学过医术,看过很多医书,她心中五味杂陈。
周黎这一句一下破除了她的心魔,她还以为是上天在降罪于她,现在看来她真的是被太常的那套说法迷惑住了。
公仪奈问道:“你可有防疫方法?”
周黎垂头道:“妾不才,正有一防疫手册献于太子,但至于如何除掉瘟疫,妾只能给太医院提供方法,万望太医们精于研究,尽快解除诸人痛苦。”
“手册在哪里?”公仪奈一下站了起来,周黎从自己袖中掏出她挑灯夜读从众多医书中汇总出来的防疫条例,她递给公仪奈,公仪奈打开长卷,就被第一条惊到了。
「一、凡感染疫病死者,皆要火葬;二、舍空至邸,为患疫者,置医药;三、勤于洗手,常开窗通风……」
庆国一般身死者,皆是土葬,如若火葬是为不尊。
这一条就是大逆不道!
公仪奈眯眼看向周黎:“你可知你这第一条就会令天下不安!”
周黎低下脑袋,跪在地下磕头说道:“妾知,但若患疫者不火葬,尸体会造成二次感染!疫病加重,十室九空!长此以往!家不若家!国不是国!”
公仪奈沉默片刻说道:“孤会与太医院讨论,你将说有接触疫病的方法?”
周黎头从地上起来,还是跪着,她说道:“妾研究过医书,看到一则方法,书上说可以用疫病感染好转者的血,提取物质,可以制造出解药。”
公仪奈眉头又皱起来,这听着不像是医书倒是巫术,但时间不等人,不管是什么方法都要尝试。
她带着周黎去了太医院,跟诸位医者探讨了一日,又在防疫手册上添加了诸条,尤其是第一条火葬,得到了不少医学大家的赞同,但对从别人的血中提取解药大家都有些迟疑,还是一位年轻医者说道:“我在药王药典中也曾看到过这个办法,只是觉得太过诡异才没敢提出,但疫病发展至今,已经用了无数药,还是没有办法阻止疫病蔓延,不若我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