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你是谁?”
周黎刚睡熟,就感觉有人在弄自己,她还以为是小圆,睡得不耐烦直接拨开那只在自己咽喉处作怪的手。
“小圆,别闹了,睡觉。”
喉咙又被人掐住,肩膀被抵住,逐渐稀薄的氧气让周黎一脚蹬出,唐旌虚弱地根本不是周黎的对手,砰的一声砸向墙壁,这下不仅是周黎,小圆也被惊醒了。
“班主!”小圆抄起手边的火石,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看到周黎坐起身,摸着脖子。
周黎皱眉,她没先上去查看唐旌的状态,而是先下床点燃了蜡烛,看到唐旌虚弱地趴在炕上,不知是死是活。
周黎这一脚还是有些力度的,她也知道刚才是谁要掐她脖子,实在是对女主好感欠奉。
周黎翻个不雅的白眼,问道:“醒了?”
唐旌满眼金星地抬起头看到周黎拿着烛火凑近她,周黎上下打量,“没死就行,好好躺着,大半夜的不要动手动脚,这里没人会伤害你。”
唐旌问:“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周黎开玩笑道:“找个人牙子把你卖了,看你身上这细皮嫩肉的,卖给别人做丫鬟做小妾,估计医药费我就能赚回来了,收留你我可是亏大了。”
周黎抬手扶上唐旌的下巴,装模作样地对小圆说道:“就是这张脸长得不怎么样,估计卖不上什么好价钱,算了算了,还是先砸手里吧。”
“飞花先生真会开玩笑。”唐旌头向右偏。
周黎笑嘻嘻的,“对,我就是开玩笑,看你还有力气掐人,看来是没事了。”
周黎把被子一拉,懒得再理会唐旌说道:“睡吧睡吧,明天还要 赶路呢,你要是好了,就自己走,我们要去京城。”
小圆看没事了,也安稳地睡了。
唐旌靠着墙,就着窗外的月光,安静地想事。
等到天大亮,周黎习惯早起练功吊嗓子,在外面吊嗓子不方便,但是练功可不能耽误,她一动,靠墙打盹的唐旌也醒了。
周黎看到她唬了一跳,“你几时醒得?”
唐旌看向她不说话。
周黎翻个白眼,她一个讨厌迂腐秀才,一个讨厌这种不爱说话的人,还有昨晚的事情,让周黎懒得理会唐旌,径直下了床。
此时太阳还未升起,村上静悄悄的。
周黎拉伸了一下肢体,听到房门响起,唐旌也走了出来,你别说,这人恢复还怪快的,不过伤在肩膀,腿没事,能下地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见周黎在练功,唐旌在檐下安静站了一会,等听到第一声鸡鸣,她才开口:“先生。”
周黎转身望她,唐旌弯了下腰说道:“谢先生救命之恩,但我还有要事在身,今就此别过,待下次见面必会返还先生恩情。”
她嘴角微勾,迎着朝阳露出一点吝啬的微笑:“还有昨夜,抱歉。”
周黎愣了愣,这人笑起来有几分少年意气,意外的吸引人,原本就普通的五官,经过周黎的修饰变得精致,现在这一笑,更多出了几分说不出的韵味,好像原本没有人味的画扇一下活了。
唐旌好像是不多笑,很快收起笑意,迎着朝阳消失在村落。
周黎歪了歪头,心想她们会再见面的,毕竟这次她的任务就是为了女主,而女主下一个任务就是在京城。
等到太阳升高,戏班人聚齐,村长的侄子也收拾好行囊,一行人向村长告别,先去拜会县太爷,然后到省城走水路。
水路比陆路方便许多,脚程也快些,能早点到京城。
一行人向北走,到了县城,去拜会县太爷。
当地县太爷叫叶承祖,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
当初能当上县太爷,不是他学问有多好,也不是治理水平有多优秀,而是太过孝顺。
叶承祖祖上还算有些薄产,家中亲眷简单,三代单传,到他这一代家里花费薄产供他上学,刚念到秀才,先是父亲生病,送走父亲又是母亲,家中中馈无人主持,叶承祖一连侍奉双亲长达五年,被当地县丞举孝廉进了省城,因为孝义为先,母亲病好,就被赐了官为天下表率。
在位八年,无功无过,是为中庸之道的县官,治下也还算清明。
只不过这个时代不好了。
原本县官应该三年一调任,现在这人事调令也不过是一纸空文。
到了县衙,周黎下车,县太爷就住在县衙后面的宅院。
县衙两旁守门的衙役也无精打采,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
周黎来访突然,递上拜帖。
那衙役瞅她一眼,懒洋洋地去通传了,不一会儿,管家就急匆匆地蹦了出来对周黎作揖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上次老爷说等先生走时一定会送行,毕竟这不远万里把先生请来为老夫人祝寿,只是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实在是不便请先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