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室位于诺安顿最高的楼层,平日里总有人来清扫,却少见校长的人影。今日本不是校长来学校视察的日子,然而雷苛却收到了通知,早早来了办公室等候。
敲门声响起,雷苛立刻站了起来。
来人是诺安顿的学生,规矩地穿着一身校服。细细瞧去,便能看到裸.露的肌肤处处都是伤口,校服里面还有未干涸的血迹,雷苛不忍继续再往其他处看,便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对待长辈,傅谨言一向恭恭敬敬,从不僭越,深得长辈欢心。他谦卑地把申请递了过去,直到校长坐下翻阅,他这才也跟着坐下。
雷苛翻开写了满满三页的纸,逐字逐句地读,他越看越惊心,越读越摇头,开口劝道:“谨言,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你和白子墨的事不过是传闻添了油加了醋,冷处理一段时间大家也就忘了,怎么非要退学不可?你只要再修个几学分就可以毕业了,退学实在太可惜了,你成绩那么优秀!”
听到校长的夸奖,傅谨言不置可否,他牵强一笑,只回应道:“这是我父亲的决定。”
昨夜。
傅家老宅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大儿子在宴会出丑的点燃了傅富心中的一把火,小儿子递棍子的愚蠢行为又凉了老父亲拳拳爱子之心。
不知道是傅谨言命好,还是身体素质超人,血肉淋漓的进了医院,医生也胆战心惊地查了半天,结果只查出了些皮外伤。
几条鞭子抽的精准,愣是没有一条真正伤到要害处,医生们不过消了毒,上了点药,包扎了一下,便全无用武之地了。
不过半小时,疼昏的傅谨言便苏醒了,他一天没有进食,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只是刚一抬头,他便歇了心思。他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恭敬地叫了声:“父亲。”
毕竟是自己拿二十年时间栽培出来的继承人,也是陪了他最久的儿子,傅富一颗慈父的心终究还是不忍,他扶额合眼,软了语气:“你躺下吧。”
只是没等人听话躺下,他又神色严厉地追问:“你知不知道自己今天错在哪里?”
傅谨言咬牙,恨恨道:“错在没有处理好之前的感情关系,错在没有预料到知秋会出此下策来借机报复我,错在没有派更多人看守和检查好宴会的设备。”
“你大错特错!”傅富避开儿子额角上的伤口,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再想想。”
病床上伤痕累累的人皱起了眉头,开始在脑海中仔细回想晚上的细节。
内阁的谈话、夺走的酒杯、意味深长的话,傅谨言灵机一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挨打时傅谨行那张幸灾乐祸的嘴脸出现在脑海中,真相浮出水面。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明明那么明显,傅谨言恼火地低下头,他大力挥起手臂,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却被一双布满皱纹的大手拦了下来。他抬起眼,看向自己的父亲。
已入中年的Alpha眼角已经有了皱纹,那原本挺拔的身材早已佝偻,哪怕坐着椅子也要把背靠在椅背上才能舒服。
傅家一惯是棍棒出孝子的典范,至少傅谨言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这种教育。只是这一次,在父子的沉默中,他听见自己从来只要结果,不听过程的父亲低声道。
“把你与知秋,白子墨的事情和我说说。”
第24章
想到那天白子墨在宴会上的嘴脸,病榻上的傅谨言忿忿不平,言语中有怨气:“我与白子墨不过泛泛之交,他攀附关系进了诺安顿,在学校里沾花惹蝶,一心想嫁入豪门,不知道谁和他说了什么,他居然铤而走险,把我约到酒吧下药。”
话说到这里,傅富的表情已经变了,倘若宴会上的照片都是真的,白子墨有知家做后盾,如果到联邦追究,他恐怕难以保全自己儿子。
好在傅谨言没有那么糊涂,他知晓父亲心中顾虑,没打哑迷,紧接着补充道:“这药实在常见,有不少和我有来往的世家子弟助兴时都用过,只是抿了一口,我就尝出了不对,他这么算计我,我就当场叫人打了他一顿。”
傅富的神色缓和了些,继续追问:“那屏幕的照片和录音里的话到底是不是你说的,还有你什么时候和知家的独女有了过节?”
病榻上的人顿了顿,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傅谨言不想说更衣室那天的事,但倘若事情败露,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只会更得意。
傅谨言咬咬牙回答道:“录音是真的,白子墨曾用身上的伤要挟来我的公司实习,我当然不可能放一个窥伺自己的定时炸弹在身边,至于知秋……”
“那日在更衣室我因为一个女O和她起了争执,我不小心泄露了信息素,那个O当场瘫软以为我要逼迫她,想要自.杀,谁知道知秋怎么会那么快就感应到信息素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