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就当你是在夸我。”
“本来就是在夸你!”
两人正聊着,忽然有一男一女走上了饭店中央的的台子,后背各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乐器袋。
“大提琴?”池思岫不禁喃语。
“大提琴?”戴青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这才明白池思岫是什么意思,“男孩背的应该是把吉他。”
“哦,这个组合还蛮有意思的。我记得那里从前摆了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每天晚上会有表演者在那演奏一段时间。”
“看来是换花样了。”
表演的两个人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可能还是在校学生,池思岫不由得想,这两个人会不会是她的学弟学妹呢。
她饶有兴趣地放下筷子,认真地看两个人表演。
大概是因为在饭店,为了迎合客人们的喜好,两个人表演的曲目基本都是近来大众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曲目的难度低,吃饭的顾客又基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因此俩人靠划水也能完全应付。
池思岫略有失望。
“其实我很好奇他们在这表演一晚的报酬是多少,因为我有想过,如果没了父母和妻子的经济支持,我可以拿着我的琴来这种地方,或者环境更高雅点的地方表演赚钱。”
“要去帮你问问吗?”戴青问。
池思岫摇头:“我就随便说说。”
莫名其妙地上去问人家收入,多少有些唐突了。
“话说,我还从来没听你演奏过大提琴呢!”
琴虽然一口气买了两把,但池思岫从没在戴青面前练习过。戴青不在家的时候她会偷偷练习,避免手生,但只要戴青在家,她在琴房里都是坐在架子鼓前的。
“想听吗?”池思岫忍不住自夸起来,“我也是很厉害的,当年老师都夸我特别有天赋,还给我推荐过乐团,但盛疏庭和我爸都不支持,他们对我的预期都是一辈子困在屋子里的家庭主妇。说起来,我最喜欢的那把琴还留在盛疏庭那。”
“什么样的琴?我再给你买一把吧?买把一模一样的。”
池思岫摇头:“没有一模一样的,那把琴陪了我八年,就像我的朋友一样。但当时为了迅速摆脱盛疏庭,我只能狠心地舍弃它。”
看着女孩在那表演,她忽然控制不住地技痒,跟戴青说:“择日不如撞日,我去问问她能不能把琴借给我,我给你表演一小段,顺带也感受下在饭店演出打工赚钱是什么感觉。”
她从座位上站起,凭着冲动走到了舞台旁边。
彼时一曲还没结束,演奏大提琴的女孩被池思岫盯得发毛,有几个音明显第一下没能摁准,靠着后面的揉弦才找回了音准。
好不容易,一曲终了,女孩擦了把汗,纳闷地对上池思岫的目光。
冲动的劲儿过去后,池思岫有些社恐。
她尴尬地笑了笑,舌头略微打结。
“可以借下你的琴吗?”戴青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凭借超牛的社交能力和钞能力,三句两句就帮池思岫借来了琴。
女孩把琴交给池思岫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池思岫多少有些歉疚,这种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琴的心理她也有。
“你还在念书吗?”池思岫问。
“嗯。”女孩敷衍地回答。
“洛音吗?”池思岫一边简单地试音一边问。
女孩点头。
“那是学妹呢!”
面对池思岫的自来熟,“学妹”很想翻个白眼。
池思岫冲戴青摆了摆手,示意她坐回去。
“现在我是表演者,你是来吃饭的顾客,我们沉浸式体验一下。”
看戴青坐好后,池思岫开始了她的演奏。
原本她想演奏首MISS的歌,让戴青更有代入感,但女孩对她的敌意让她本能地想炫技一番,于是选了《天鹅》。
学妹从最初的嫌弃,逐渐变成震惊,以及最后的肃然起敬。她讶异于自己的琴居然也能发出如此美妙的声音,更不敢想象,这么个看上去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食客,居然有着专业演奏家的水平。
在音乐的魔法之下,她仿佛置身于维也纳金色大厅,而池思岫就是所有灯光的焦点。
戴青也同样震惊。她虽然不懂大提琴,可当她看见池思岫优雅地揉动着琴弦,忽然意识到,这个怀抱大提琴完全沉迷于悠扬音乐中的人才是真正的池思岫。
更震惊的是刚刚从包间里出来的盛疏庭,她恰巧也来这家淮扬菜馆吃饭。
看着满桌池思岫喜欢吃的菜睹物思人时,包间外忽然响起了大提琴声,让她原本就不明媚的心情更加烦躁。
她忍不住咒骂:“现在真是什么水平的人都敢舔着脸出来表演。”
和她一起吃饭的美女满眼崇拜地望着她:“你还懂大提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