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卟!”
不知道是哪个檐角方向,竟有人扔了一个纸团进来相府。苏许被这团纸打断了思绪,本想用树枝将它一棍挑开,可见纸上似乎有字,心中生疑。
“这什么啊……”苏许有些疑惑地环顾四周——没人呀,哪来的。她又将目光放回纸团上,犹豫再三,才将那团皱巴巴的纸展开。
“河唐郡虽离京都有一定路程,但依靠河唐郡与京都城的驿站通信,一天时间便能传达信物。许儿,不在京都的时候我能给你写六封信,你只需要认真阅读我的书信,读完六封时,我便回来了。”这段话后头,又写了一行小字:
“这不算第一封。”
“……呆子……”苏许念完纸团上的文字,忍不住轻笑。
我才不要接你的书信呢,出外狩猎还想着往京都城寄信,你是有多闲啊?小心被皇上知道了,说你不认真狩猎,在河唐郡多呆十天八天!苏许心中暗暗骂着,可是双手却在不停抚平纸团上的折痕,动作轻柔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折痕过深会使得这张纸破损。
“傻里傻气的人,写字挺好看~”苏许嘀咕着,又将那纸吹了吹,不舍得收起。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会在京都城等你写信的,你可别忘了呀~说好的六封信若是少了一封,我就让你好看!
远处相府墙头边上露出了半个身影,见苏许已经拿了纸离去,松了一口气。“累坏了,我还是第一次用震山掌扔纸团,世子真会玩……”他对同伴感叹道。
第44章 河唐郡
德昌二十六年三月末, 皇帝携官员春狩。
据大永习俗,皇帝春狩没有规定的时间与次数,按照以往记载,春狩的进行短则一两年一次, 长则四五年一次, 全凭皇帝心情。而当朝皇帝东方宏即位以来, 春狩向来以三年一次为规矩, 这一次距离上回春狩不过两年光景, 何以皇帝今年改了主意?
大臣们摸不透皇帝心思,出行在列的官员也没有多想, 日子一到,便跟着车队出发了。
河唐郡,位于京都城以北,物产丰富,百业俱兴,向来富庶。
“世子, 您这个时间写信,就不怕字迹歪歪扭扭不好看吗?”雚疏随东方稚一辆马车,孟槐随齐王东方宪一处。车队出发之后, 东方稚便摸出怀中毛笔与纸张趴在一边琢磨信件, 可是道路颠簸,写了小半天,东方稚也才写出一句话。
“是歪歪扭扭了些……”东方稚咬着毛笔一头,满脸无奈:“可是我答应了许儿的, 我现在写完, 到下个驿站便能将信送出——哎呀!滴了好大一滴墨!”
“……”雚疏有些哭笑不得,“世子, 您对苏姑娘真上心呐。”
“喔——心上人,当然要上心。”东方稚毫不忌讳地笑着,见雚疏一脸暧昧,便又回头来打趣她:“你也别顾着说我,你不也对某个人上心么?怎么样,看你们平时都没几句话聊,难不成吵架了?”这对‘心腹夫妻’也是够敬业的,成亲之后和以前几乎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他俩人前人后都不会有什么亲密之举,好像成亲只是完成了一个任务。
东方稚为此思虑了很久。
难不成他俩没感情?鸳鸯谱点错了?
“作为齐王府的人,事事该以王爷与世子为重。儿女私情……比不上正经要务。”雚疏板着脸,很是严肃。
东方稚笑了。
“那我给你颁个命令:日后不能冷着脸对孟槐,也不能那么冷酷。你们已成夫妻,也有自己的小日子,不必要为了我和父王牺牲自己。”
“……”雚疏顿了一下,见东方稚一直望着她,只好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齐王府车队的另一辆马车里,正说着近乎一致的话题。
“你们二人成亲多时了,可是我不曾见过你们的相处有何不同……孟槐啊,你跟雚疏是不是闹别扭了?不然这新婚燕尔,何以比以前还要生疏几分?”齐王东方宪说的话跟东方稚问雚疏的语句几度重合,唯一的区别,便是东方宪说得更为直接。
“哎哟王爷,我跟雚疏能闹什么别扭啊,都成夫妻了……”而与雚疏的冰山脸不同,孟槐回答时,笑得很是不好意思。
齐王瞄了他一眼。
“你可别撒谎骗我,我都看在眼里。”
“王爷,真没骗您……雚疏一向这个性子,她做起事来就是一副正经脸,什么人都能丢在脑后不理不睬。我都习惯了!而且雚疏也没有您想得那么冷漠……”换言之,雚疏还有着温柔的一面,只是大家没看到,把她误会了。
“哼哼…”齐王东方宪干笑一声,“反正你得好好处理你们的关系,别总是见了面都不打招呼,你们这样下去,别人会以为齐王府待人刻薄!好小子,我现在待你二人很差么?”成亲了还这般点头致意像话吗?现在的后生想法还真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