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五味却在边上沉思,半晌,脸上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东方承见状,便点名道:“右相可是想到了什么?”
“臣大胆假设推断,若是不对,也希望王爷不要责怪。”
“说。”
常五味捋了捋小胡子,认真分析道:“这整件事情里,崇宣王与齐王殿下有梁子,是咱们肯定的事实。那么,咱们就可以假设这个崇宣王心有不忿,对齐王殿下怀恨在心。
可是他作为堂堂崇宣之王啊,齐王殿下您也是齐国之主,身份地位更比他高,他能行什么坏主意呢?他必定也是挠破了头苦等苦盼,终于有那么一天,他遇上了齐国旱灾。
二位王爷若是不明白当中利害,臣大可向二位王爷阐诉。理论上,齐国旱灾一事若是办不妥当,必定会受朝廷责罚。而如果旱灾牵连甚广甚至影响了邻国,那么周边封地之主便能直接向皇上行参奏之权,若钦使查明属实,轻则罚俸,重则削爵,是没得商量的。这也是我大永王朝应对灾情的特殊刑律,多年来未应验过,故鲜有人知。”
东方承和东方稚都听得有些愣神,独有这几位臣子会意地点头,应该是都看过这样的刑律条令。可是东方承还是不理解,说道:“但他动作如此明显,又私自堵截情报,就不是造反了吗?”
“哎,王爷此言差矣。封大人方才说,崇宣是以边防为由拒绝难民入城,若是查,他占理,并不算有错;而信使被杀一事,咱们也没有证据,只不过他嫌疑极大……真追究起来,崇宣还是有办法使自己置身事外。”常五味拱手回禀。
但明知贼子野心不作为,岂是君子可容忍?
东方承此刻很是烦躁,他回头看了东方稚一眼,却见她也看着自己,眼神里似有话要说。
东方承挑眉。
东方稚点头。
“好!那就打!”东方承喊道。
“啊?”三位大臣都愣在了原地。
打…打什么?大臣面面相觑,完全读不懂两位王爷的表情交流了什么信息。只见他们对着对方挤眉弄眼的,一时摆手一时挠头,然后会心一笑,好像聊完了一件大事。臣子看得目瞪口呆,望着东方稚站起身,然后走到了封幽之的面前,轻声说了一句话:
“崇宣王造反,齐魏将即日发兵,平崇宣之乱。你乃是魏国臣子,出兵之事,你需得向魏王回禀。”
—
就这般,在没有皇帝许可的情况下,齐魏两国迅速集结兵马于两国边境,有围剿崇宣之意,却未曾动兵戎之实。崇宣这边闻言大惊失色,快马回禀崇宣王邹从泽。
“他娘!”邹从泽拿起信笺便是往边上一摔,骂道:“他们几个,竟然当真出兵想打我!没有皇上的命令,我邹家亦无过错,他们怎么敢这样对待朝臣!你,过来!”
“爷……有什么事?…”属下被他吓得直哆嗦。
“我让你送的奏折呢?啊?这两个姓东方的都要滥杀朝廷命官了,送上京都城参奏的公文呢?!”
“信…信还未出崇宣,人就被杀了……”
“什么?”
邹从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我的人,我的信,在我的地方被杀了?好哇,东方稚,你可真是厉害啊!
“我猜她也必定能想到我的用意,但是我并未动兵,他们却犯了冲动在先!你立马使人送信北疆,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们起兵的事传到皇上的耳边!记住,一定要说明崇宣百姓无辜,明明替朝廷镇守此地却惨遭横祸,冤屈无处申!”邹从泽不死心,他偏不相信这天大地大,东方稚还能限制他一切行动不成?崇宣历来结交了不少封地之主,只要行使方便,终会有人把话带到皇帝耳边的。
介时,必要让他们这些贼子死!
京都皇城内,收到边境之事情报时,距齐魏两国发兵已经过去了七八天。
皇帝东方顺不紧不慢地看着从崇宣送出来的公文,上述齐魏两国三王狼子野心,以莫须有的罪名控诉崇宣王,私自动兵未曾上奏,至崇宣百姓于险境,不堪为人。公文上面的字密密麻麻,三句话里有两句便是骂齐王东方稚坏,虽不曾见到真人,但看文字,也觉得写信之人又哭又闹的。
东方顺突然笑了一声,使得座下的苏远邦有些好奇。
“皇上……您……”苏远邦有些犹豫,他实在摸不清东方顺的想法。但他知道自己的“妹夫”东方稚是个好王爷,肯定不会平白无故打那邹从泽。可是他们私自动兵……这一点上,无论本身有没有理,都怕是做错了。
东方顺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此事严重,若处理不当,恐怕朝中会有人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