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出现其他哭泣的声音。
这场聚会莫名其妙以所有人哭得乱七八糟结束。
陆昭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
舒遥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哭,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昭没有哭,她明明是那么爱哭的人。
坐到车上,返程的路上,陆昭很沉默。
后排坐着醉倒的韩笑和半醉的许朝歌,许朝歌坐在靠右位置,始终头抵着车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看陆昭。
回到家,韩迟从另一辆车上下来抱韩笑,舒遥在旁边帮忙,正要跟着韩迟一起进屋的时候,许朝歌忽然喊一声:“陆昭,我们聊聊吧。”
韩迟一顿,偏头跟舒遥说:“我自己可以。”
舒遥松开手,韩迟快步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舒遥陆昭和许朝歌三个人。
许朝歌话是跟陆昭说的,看的却是舒遥的方向。
许朝歌是个很聪明的人,舒遥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
许朝歌大概知道陆昭喜欢什么样的人,或者说陆昭忘不掉的是什么人,虽然做“替代品”不是一个成年人愿意做的选择,但是先成为替代品,是一条捷径。
舒遥没见过从前的许朝歌,但多少能猜出,以前的许朝歌应该不是现在这种风格。
清淡的妆容,普而素的着装穿搭,几乎不搭理的长发,都是她刻意做出来的。
因为舒遥见过许朝歌那天戴的隐形眼镜,和尾戒。
舒遥化妆的那天。
那天许朝歌戴了一对有点泛灰粉的隐形眼镜,风格更适合甜辣妆容,手指那枚尾戒,雕刻得很精致,并不算低调。
也许这些细节,才是许朝歌真正喜欢的。
但是身为一个成年人,愿意为了另一个人,改变自己的风格,应该也算另一种袒露真心吧。
而此刻,她明明需要的是陆昭,却要向舒遥发出请求。
她很聪明,知道此刻陆昭的决定权,是在舒遥那里。
可这也很悲哀。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
使用一些手段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也没有什么错。
同为女性,不可否认,舒遥会同情许朝歌。
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让出手中的决定权。
于是舒遥笑笑说:“我进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轻飘飘的,却决定了陆昭的去留。
陆昭留下了。
院子里情景,陆昭垂着眼眸,夜灯微弱,让人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情绪。
许朝歌有点晕,随便找个大石块坐下。
她坐了一会儿,轻轻吐了口气。
像是把这两年,积压在心底的很多东西都吐出来。
“陆昭,”许朝歌声音很轻,“我还是很感谢你的。”
陆昭犹豫一下,说:“不是一个人的功劳。”
许朝歌笑,笑得很轻很淡,“我知道,你别着急把我往外撇嘛。”
陆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昭觉得自己只是实事求是。
两年前,陆昭和赵虞韩迟他们在沙漠深处露营,那晚他们选址的时候路过一处,那处也有一个帐篷,为考虑到彼此的私密性,陆昭提议离他们远一点。
两处大概隔有一公里。
半夜吃烧烤喝啤酒,躺在沙子里看星星。
赵虞音响开得很大声,好像整个沙漠都在和他们一起听歌。
直到甄玉打电话过来。
甄玉是临时过来找他们的,沙漠只能大概定位,晚上更不好判定具体位置。
甄玉通过他们的形容,一不小心找到白天他们路过的那个帐篷位置。
结果目睹一场情侣争执。
是许朝歌和她当时的男朋友。
用甄玉的话来说就是:“当真是美女配野兽哈,跟特么发育不完全似的,一言不合就拿拳头砸人。”
后来甄玉给陆昭他们打电话,他们所有人都过去,许朝歌男朋友一看那么多人,非说许朝歌给他戴绿帽子,走的时候把许朝歌脖子上的项链,手上的表全拿走,甚至要扒了她身上那身衣服。
“你他妈清高什么?当时跟我不就是图我能给你这些东西?”男人说话直白又难听,上上下下扫视韩迟,看到韩迟脚上的限量版球鞋,嗤笑道,“原来是找到下家了,得,反正能玩的都玩了,又不是什么干净货,我也不稀罕。”
说罢丢下许朝歌走了。
许朝歌这人很坦荡。
陆昭他们算“救”了她,她便没什么隐瞒,穿着陆昭的衣服,在沙漠里给他们讲自己的经历。
许朝歌是乡下来的。
她家境不好,妈妈因为长得漂亮被父母强行嫁给一个富商,后来富商花天酒地,生意惨败,二人离婚。
许朝歌原本是跟着妈妈生活的,后来妈妈改嫁,她只能又回爷爷奶奶那儿。
爷爷奶奶嫌弃她是个女孩子,没让她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