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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家族继承人,公孙无期手下定然还有无数小弟。霍祈年看着她挨个打电话,后续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考虑的比她要周到多了。
不得不承认,这厮虽然平时讨厌了点,正事上还是挺靠谱的。
讲了半天口干舌燥,终于都交代完了,公孙无期一转身,被突然多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声?”
“有一刻钟了吧?我不是故意偷听的。”霍祈年问:“是不是夏从出事了?”
唤魂铃那种邪门的法器,一声就够受的了,夏从在屋里指不定听了多少。
前世想起的太多,人未必能承受的住。愉快的记忆还好,若是一些痛苦的、不堪回首的,普通人很容易受刺激,再加上没有高人在旁引导,大概率会留下心理创伤。
“……她已经醒了,但是精神状况不太好。”公孙无期眉头紧锁,“医生给她打了镇静剂,等下我会安排人把她转移到鎏金第一医院。她应该要接受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了……”
霍祈年已经猜到了结果,她只是在想,如果乔叶当初不那么执着,或许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前世情人又如何?这一世夏从已经有了新的恋人,新的人生,何必还要念念不忘?
她不由感叹道:“如果我是乔叶,这辈子就选择尊重、祝福。好聚好散,绝不打扰。”
“你这狗脑子说的轻巧。”公孙无期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霍祈年:“骚动什么?”
公孙无期咽气,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她,“说白了就是不甘心,懂吗?”
“我跟你讲,她俩上辈子很可能都没在一起。搞不好还是个什么生离死别,所以这一世,乔叶才会这么执着。”
“而夏从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不清楚她前世都经历了什么,也许她不光记起了乔叶,还记起了亲人、朋友……总之这些记忆定然是刻骨铭心之痛,要不怎么会受刺激?”
这回霍祈年听明白了,公孙无期的说法可能性很大。
总之,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里不评价乔叶的出发点,但可以肯定的是,她采取的方式一定是错误的。
魔只是一种催化,她的心里早就埋下了一颗种子。她以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捷径”,实则却连这条路的方向都没有看清。
两人说话的时候,乔叶那边的审问也终于结束了。
沉重的脚步声忽然响起,两名黑熊精押着乔叶从审讯室出来,路过大厅时正见到霍祈年二人。
乔叶已经戴上了手铐,脸色憔悴了许多。两方人就这么遇上,相对无言,大厅内一时鸦雀无声。
半晌,她率先向前走了几步,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夏从……还好吗?”
霍祈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怪不是滋味,说出来好像也无法改变什么,不过是让她更加愧疚罢了。
公孙无期撒了个谎,“她没什么大碍,静养两天就好。”
“倒是你,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也别太计较得失,这次事件就是个教训。”
她缓了缓,正色道:“放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正因如此,你才能拿得起那些更重要的东西。乔叶,你的人生还很长,未来还有无限种可能。”
“对,就是这个意思。”霍祈年接道:“出来后又是一条好汉!现在这年头,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结了婚还——”
“能离”两个字被公孙无期给生生捂了回去。
……尼玛真的是,闭嘴吧!
乔叶却是笑了,似乎是松了口气,紧绷的眉宇也舒展了些。
“谢谢你们。”她道:“代我对夏从,也对时雨、安钰说声对不起……”
天亮的时候调查员带着乔叶离开了,两人无声目送。
那道瘦弱的背影渐渐远去,只剩下耳边悠悠回荡着一句“山水云霞一双人,轻煮岁月慢煮茶。”
前世种种皆已化作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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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夏从就被转送去了鎏金第一医院,公孙无期已经联系好了精神方面的专家。时雨随行,顺路一起回鎏金。
至于安钰,她和霍祈年、公孙无期都是天道院的学生,自然要坐直升机一道返回若水。
随着螺旋桨的转动,视线也渐渐升高,那家名为“前世今生”的酒店也越来越小,最终淹没在了茫茫冰雪之中。
好好的一趟旅行竟以这种方式散场了,一个受伤,一个进了局子,安钰颇为惆怅,“……她俩怎么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夏从恢复后又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霍祈年望向窗外,“……是缘还是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