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黎静默地低头在胸前系上剑鞘的背绳,手臂绕至背后插剑入鞘, 她走到马厩解开了绑在木柱的栓绳, 利落地翻身踏上骆驼,又朝着昊歆保证道:
“你不用担心我会暴露身份, 北渊仙宗之人于我而言, 都是敌人, 他们若是对我们动手,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昊歆慢悠悠地坐上骆驼, 跟在了一个修真小宗派的后头,转头瞥向燕青黎说:“现在你的修为都没我高, 一个筑基期都上不了的修士,可别说大话,等你回旁系宗族,这种修为境界,只会被人笑话欺负,多想想怎么提升自个儿,我总不能说,我哥哥,是个二十年都未曾领悟到筑基门槛的草包罢?”
是啊,在凡界二十多岁达不到筑基的人比比皆是,但在北滇修炼之地,昊氏这种大修真世家,二十岁无法筑基只会沦落为别人的笑柄。
燕青黎思及此,脑回路和旁人有所不同,并非着重于提升修为一事。
低调行事为好,二十岁的筑基,再加上她不凡的身手和超出这个境界的术法造诣,可能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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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荒漠,古为历代凡间皇朝兵戎必争之地,寸土之下皆埋历朝忠骨烈魂。
修真玄门偏道,鬼修道视此处为朝圣之地,每至中元节,即佛修所道的盂兰盆节,苍茫荒漠便会有百鬼夜行之景,鬼修扮手持哭丧棒的无常抬空座白轿祭奠鬼王,鬼火燃遍荒野大川。
凡人肉眼所见,皆不寒而栗如坠忘川炼狱,更有商队在此无故失踪,这一来,人传人皆言“七月鬼火至荒川,商队慎行。”
这荒漠中最富盛名的客栈“鬼火川”之名也由此而来。
一队散修刚至这鬼火川客栈,来客所骑的骆驼便被隔绝在了结界之外,有客栈伙计将骆驼带走,挂上编号放入厩舍。
客栈内生意火热,一楼简陋而宽敞的客堂放着许多取暖的碳火盆,各派各道的修炼人士围着一桌一桌分散在各个角落。
伙计忙着楼上楼下端着点心和菜肴。
稻草傀儡坐在柜台前记账,老板娘穿着兽皮衣裳,手上提着三坛酒,裙摆下蠕动而出的蛇尾拉着个放酒的木箱,忙着给各桌的客人送酒。
门被突然推开,那队散修走入,人手皆肩膀扛着一把重刀,应当是刚做完了悬赏任务而来。
“老板娘,来十坛上好的酒给我的这些弟兄们。”
为首的那刀疤壮汉放下大刀,用真气传音,震的桌子上的碗筷皆嗡嗡而响。
其余食客纷纷都转头望去,见是散修城那些不正规的粗人,也见怪不怪,继续觥筹交错,畅聊欢谈。
“客官这就来了。”
老板娘面带着笑容,蛇尾一卷将那一木箱的好酒甩在了刀疤壮汉的木桌上,那木箱裂开十坛酒发出香醇的香气。
刀疤壮汉把一坛坛酒抛给了不同桌的散修兄弟,将几颗上品灵石放在桌上,又朝着那老板娘说道:“云萍姑娘呢,前日还见她在这儿弹琵琶,这才未时,怎寻不得人影?”
老板娘喜笑颜开地拿走了那几颗灵石,手指朝着三楼的客房指去,道:“云萍姑娘还在准备着今日给诸位来客的歌舞,也请大家多多捧场。”
“是谁在叫奴家,这般等不及想见奴家,也得问奴家愿不愿意才好~。”
有娇媚酥软入骨的女音从三楼的房间传来,带着几声如银铃般的笑声。
二楼的雅座内,燕青黎铺着牛皮的骨椅上看着摊开来的昊氏族谱,忽听到着令她背部鸡皮疙瘩都泛起来的女声,往栏杆下的楼底看去。
有位女子单穿薄薄的抹胸,一排琉璃色银片微微遮掩下身,她裸着长腿,外披着风骚彩纱衣,手里抱着琵琶缓缓走下楼梯。
不少二楼的食客隔着楼栏偷偷看那妖娆却面容清纯的女人,一楼客堂的食客皆起哄要云萍弹奏一曲。
燕青黎的视线落在二楼对面的雅座,雁迟雪和步云楼正面对面坐着,在那云萍出来的时候,步云楼的视线火辣辣的黏着那女人,盯着三围来来回回打量了许久,就差这双手没代替他的目光里里外外把那狐妖扒个遍了。
她无语地喝了一杯茶水,这天下就没有不好色的男人,步云楼看着那狐妖的三围那么久,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名堂。
魅玄音在神识海里懒懒地说道:“他看什么名堂,那还用的着说,你那雁师姐有那狐妖那么大的胸和臀吗,瘦的跟个竹竿似的,就这小脸蛋还长得不错,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也绕过你师姐去看她。”
燕青黎抿了下唇,道:“师尊,你突然听徒儿的心声做什么,吓了我一跳。”
魅玄音道:“你不用担心,你那乱七八糟的心声我就算听了也烦人,为师还不是看你一直盯着那狐妖,我担心你也被她的狐媚之术所迷,才偷听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