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是雁迟雪派你来的?她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什么连你都着了她的道!”
步云楼头痛欲裂,他明显感觉身体有奇怪的变化,视线越变越广阔,头顶窜出的犄角过于沉重,他艰难地扬起下巴勉强抬个头,尾巴也在半空中翘卷,形态像个巨型蝎子。
三宗弟子一到,慕容溯故意承受步云楼挣扎的挥手一击,卧倒在地,五脏六腑因冲击吐了一口血,青天衍宗弟子见掌门被重创,上前搀扶,护法在侧。
慕容溯在弟子的簇拥下,眼瞳转为暗紫色,抬臂指向步云楼,冷声道:“步云楼早已不是人修,他修炼成半蛟半妖,我来时,他已杀光了佛宗的修士,是他杀人后嫁祸北渊仙宗掌门!各位道友务必将其诛杀!”
三宗严阵以待,天煞门弟子祭出降妖符阵,天兵堂弟子围成一个圈手持盾,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已化作半妖的步云楼困在其中。
漫天飞来的利箭扎向已化作半蛟的步云楼,他拼劲全力摧毁利箭,终有两支箭顺着脸颊划过,一支成功躲去,另一支则深深从他瞳孔贯穿,后脑钻出。
“嘶……。”哀嚎声皆在剧痛下在步云楼的喉咙中化为呜咽,背叛的愤怒和那群愚蠢修士不明争相的进攻,令他的理智在兽性下逐渐奔溃。
半蛟在空中一跃而下坠落到手持光盾的修士中,拧断了就近两位天兵堂弟子的脖颈,粗壮的尾巴一甩,将阵型打乱,庞大身躯一屁股坐下,黑压压的符修在顷刻碾成肉泥。
天煞门、天兵堂两宗掌门见此境况,坐不住了,纷纷出手。
天兵堂掌门陆剑逸认出步云楼的原身,回想起这孩子幼年曾指导过炼器之术,手中的千钧鼎犹豫着落下。
天煞门掌门方书荣施展法器万符轮,十余条条束缚的法咒在半空中化作锁链,从天而降织成法网,大声道:“陆掌门,此妖孽连杀你我两宗弟子,又将慕容掌门打成重伤,而今正发狂,现在可不是慈悲心肠的时候,必须将他囚禁起来带回灵墟圣门审问,此蛟还逃,那必须得杀之解宗门之愤!”
陆剑逸犹豫了会儿,一咬牙将千钧鼎掷出。
千钧鼎在念咒声中愈来愈大,逐渐在空中形成一道圆形的巨大阴影,各宗弟子纷纷退让,万符轮的锁链已将半蛟困住逐渐锁紧。
步云楼杀红了眼,被万符链束缚成粽子时,他的神识海忽然有了一瞬间的清明,念咒声隐约让他想起逐灯大师的谆谆教诲。
“修炼之道本就随着本心,施主所认为,便是施主将成为。顺其自然便为好!”
从上头逐渐缩小的千钧鼎沉重下砸,步云楼的神志逐渐恢复,他喃喃重复着,忽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万符轮的锁链突然寸寸断裂,方书荣定睛一看,那半蛟被一团黑雾吞噬,有暗黑赤红的咒灵语不断涌现。
“不好,这恶蛟要化魔!蛟族化魔,人间有难!”
陆剑逸右手心忽而传来剧痛,他一看,掌心已有魔气溢入,这魔气一旦延伸到胳膊,那他的经脉中的血液皆会转化为魔血腐蚀体内真气,一身修为就废了!
千钧鼎护住飞回陆剑逸身旁,他不得不从鼎内的上千把刀剑中抽出一把,砍断了右臂。
“陆掌门!”方书荣一见挚友陆剑逸断臂求生,脸色煞白大汗淋漓,他顾不得那化魔的半蛟,收起锁链便去替好友输真气稳住他的心脉。
黑雾汲取遍地的尸体,便匆忙逃离,慕容溯本以为木已成舟,但这步云楼反在险境中悟得一条生路,他正要去追,却被神识海里传来的声音叫住了。
“不必去追,步云楼已经坐实了是金顶佛寺灭门一案的主犯,他成了修真界的首要通缉犯,现在你只需要散布你眼见的‘事实’。”
神识海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华山九龙灵潭,龙潭道君府邸。
雁迟雪举止优雅地倒着茶,面不改色地捏造着事实,引导着中了蛊虫已成为傀儡的青天衍宗主,“步云楼在金顶佛寺忽发兽性,击伤北渊仙宗掌门,致使其下落不明,诬陷北渊仙宗掌门散播恶蛟流言蜚语,为防止嫁祸他人暴露,将匆匆赶来眼见一切的青天衍宗主重创,天兵堂、天煞门掌门随后赶到,纷纷捉拿步云楼,两宗弟子死伤无数,天兵堂掌门自断一臂险些陨落,步云楼化魔逃离。”
“好一招一式二鸟,好狠毒的计谋。步道友是唯一在金顶山看到真相的人,但他吞下妖丹化为半妖后杀了那么多人,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喽,现在他必然百口莫辩了。”
龙潭道君在一旁听着,接过闺女递来的茶,心中则五味交杂,蛟族护法以蛟族利益为上,他的闺女自小便被当作蛟族尊上培养,眼中唯有蛟族复兴的宏大志向,这些年,他离开的日子,小迟雪自小便是在缺爱和压力中勾心斗角长大,她对生命毫无怜悯之情,凡事决定皆利字当头,毫无底线,这一身功德皆无的污气,注定她将死在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