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说了一连串的话,诸多的字在他耳朵好似黏糊在一起,没听清讲了什么,但这个声音……龙潭道君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右侧模糊的黑影,说:“昊兄?昊兄,你怎么来烙山了?但你这声音,还是个少年郎阿,你就算修到元婴境,也不可能返老还童罢,结成金丹之时,你也年过半百了。”
“烙山崩塌,小妖小怪的道行必然撑不住灭亡,但邪魔歪道被关千年,这点动静伤不了他们,这些妖魔鬼怪再出怨气横生,必然祸害人间,我已关闭瀚海书院,修真界和人界的通道已被封死,灵墟圣门不会放过任一逃出烙山的囚犯,待离开烙山峰顶后,你们便去黑风荒漠寻求荒川鬼母庇护,不空鬼城与灵墟圣门的门主曾有灵契,不得干涉彼此疆域,这是藏了我记忆的聚神珠,你们给不空鬼城的主人看了后,她们会明白一切。”
昊斐耗费真气凝成一颗珠子,抛给龙潭道君,他知晓以楚飞云的修为,读取完这珠子的内容只是眨眼一瞬的事,他所有的欺瞒和骗局都将暴露,但他并不后悔,在临死前坦诚向这辈子对待最为真心的朋友讲述事实,无论他能否获得对方的谅解,亦或是会被对方记恨一辈子,他的内心也获得了久违的平静,能心安理得地决绝赴死。
蛟挣脱锁链衔着珠子游到了他的身侧,幻化成那位他格外熟悉的青衣公子,目光冷肃看向他,“你我相知相交这么多年,有福你慷慨分享,有难时我们兄弟怎能不共当?灵墟圣门坏事做尽,害得烟烟魂魄受尽折磨,与我阴阳两隔,正好有一笔仇要跟着他们算一算,你的事,我并不恨你,你只是被灵墟圣门诱惑罢了!这世间没有一个人能抵挡的住权势的诱惑,而你自从坐上了北滇之主的位置,有些事也唯有委曲求全,神无万人,人亦是,一切只能说造化弄人,阴差阳错了。”
覆着层白皑皑的雪山冰湖,两道青和红的光束刺破冰面而出,苍穹之中的光门寻到两个崭新的目标,无数道光箭如流星雨般极速向烙山顶端飞掠。
两人协力凝成个真气屏障,昊斐一剑横在龙潭道君的脖颈,“修真界两大正派大宗,青天衍宗、北渊仙宗皆易主,我儿昊杰也已成北滇新主根基不稳,各宗派都蠢蠢欲动想当这修真界的魁首,呼风唤雨。我未曾告诉你,我妹妹在瀚园生下一女名迟雪,她并未夭折,而是被我寄养在北渊仙宗,前掌门雁江崖并不知情,现他已亡,雁迟雪已夺位继承,修真界正是动乱之时,北渊仙宗新掌门需要你这个亲父来帮忙,而我也没几个时辰了,余力碾碎灵墟圣门的传送阵门绰绰有余,飞云,希望你不要去送死,否则我死后,良心在九泉下亦会不安。”
“我和烟烟的孩子……竟还活着吗?”龙潭道君怔住,便见昊斐已御剑而上逆风躲着致命的光箭,双臂结成法印攻向灵墟圣门设下的光阵,柔软的晨曦笼罩在他依旧年轻俊美的脸庞,身如玉竹挺拔坚韧,身姿亦如初见时,风采卓然。龙潭道君犹豫踌躇一会儿,终是咬牙选择去寻燕青黎,带着她从烙山的顶峰离开。
烙山顶端是座冰池,燕青黎施法破开薄薄的冰面,抱住了九星结魄灯,便见龙潭道君又化作蛟龙飞来,爪子一把将她从水中捞起,朝着黑风荒漠的方向飞去,忽有丹田爆裂的声音响彻天际,她转过头,便见苍穹突然灰暗,袭击他们的光门已消失,取而代之是遍布在辽阔天空中绚烂至极的大片光晕,璀璨的流星雨坠落大地。
蛟龙凝望着苍穹,哀哮着绕着天际徘徊了五圈,似是对故友的逝去表达怀念哀悼之意,随即一头扎入云层,翱翔在北滇修炼之地上空,在黑风荒漠上空失去了踪迹。
北渊仙山顶端,雁迟雪教着见青修习基础门派心诀,便见天空分明是白日,却有流星坠落,蛟的悲鸣晃荡在天际,她凝望着,喃喃道:“白日流星,同族悲鸣,北滇前任宗主陨落了。”
“北滇宗主昊斐误打误撞便过了凡尘虚度境,他能在修为衰竭时能抵挡住灵墟圣门大能的一招,也是他这种凡人的荣幸了。”
慕容溯在雅亭内饮茶,手中看着一本北渊仙宗的基础心法,道:“用灵丹堆砌的基础修为,又不耻地夺取妖族的功法,这种人皆能轻松结成元婴,雁大宗主,看来你结婴势在必得啊。”
他手持着心法书,温柔冲着雁迟雪笑了笑,“北渊仙宗和青天衍二宗本是修真界五大宗中数一数二的修真大宗,现在你我初登掌门之位,总有心怀叵测之徒想制造事端,不如你我二宗多走动交流,一同在北滇修炼之地的城内再建座书院,招揽北滇地界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