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非是佛琉香的功效,但这佛琉香只能将人炼成活死人, 并不能死而复生呀。
燕青黎的背后冒出了冷汗,觉得分外惊悚,晨殿本就置于仙冥之眼守护的陵墓之上, 该神器擅长致幻, 这些人必然已死,至于他们怎么活过来的, 而她又怎么在爆炸中回到原来时间节点,唯有找到仙冥之眼的实体才可知晓缘由了。
村民汗流浃背三五成群围坐休憩, 兴致高昂议论着村里这座地下大墓的传闻, 步云楼和几位猎户提着野味而来,升起篝火放上锅煮起羊肉汤。
这大热天喝什么羊肉汤, 又腻又躁的, 步云楼疑惑地想着, 却听那群人喋喋不休谈起了昨夜发生的一件怪事。
听这群人讲,地宫入口挖掘而出, 有三四个人心生歹意偷摸摸另开盗洞搜刮财宝,一人自告奋勇去探路, 双脚尚踏入半步,身躯便被霜雪结成块,皮皆冻得发紫僵立不动,唯有手臂露在外头。后来,有个胆子大的伸手拉了一把,这一拉可不得了,噼里啪啦的,冰块血块全部掉在地上,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眨眼断成几截没了!
步云楼听着插了一嘴,“古时的大墓,为防止地下水侵蚀墓穴,会根据墓的结构修建地下排水渠,故而帝皇陵墓温度皆比地表气温来的要低,按照你的说辞,这座大墓上的地表气温应当是极寒,这墓道才会这般寒冷,但你看我们所处的草原,温暖如春的,但凡现在我们这块地是沙漠地段,那倒有这可能,昼夜温差比较大。”
按着雁迟雪描述的晨殿规模,此地下宫殿与白塔遥遥对应,再强的修士也不可能设下这般规模的阵法,纵使灵墟圣门青天道祖莅临,也绝无可能凭空掌控洐岭的气候。
一叶障目,真真假假,蜃楼虚影应当触及不真,而他踩的这片土地却如此踏实,一时半会儿,他脑壳短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步云楼抬头看向刺眼的日光,“这地方真他妈的玄乎。”
有一村民端来羊肉汤递给了步云楼,劝他说道:“小兄弟,半个时辰后,神使便要带着我们前去地宫内朝拜先人,你先喝汤把身子给暖了,免得下了墓穴给冻伤了。”
步云楼接过了羊肉汤。正好,他要去寻昊晟兄弟,杨重明此人他已探明的差不多,昊晟兄弟既已在晨殿,得到的消息必然更全面。
口中的热汤下肚了半碗,步云楼肩头被一块石子击中,他恼火转头,要朝着没素质的家伙理论理论,却见有位杨沙村的姑娘牵着匹马冲着他温柔微笑着。
穿过拥挤的羊群,步云楼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那位陌生姑娘,一眼认出此人便是名门大宗之后雁迟雪,但她怎会不入流的魔修夺舍之术?
雁迟雪披着桑珠的皮囊,牵着小白云去青草茂密处啃食,显得忧心忡忡,“步师兄,晨殿布局复杂,昊晟道友涉险其中,潜伏在神使魅玄音身侧,危机四伏,而我因体质特殊和一众姑娘们被当作祭品关在牢笼,今日方寻到时机易容逃出。你独自一人在杨沙村内,想必也遭受了不少的苦罢?”
师妹弱柳扶风,谦卑仁慈,从小到大,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又怎会杀人夺舍?
步云楼压下心中的怀疑,接过雁迟雪手中的拴马绳,替她带着小白云缓慢前行,“杨沙村内无异状,不过,昊晟兄弟所提的杨重明此人确实古怪。”
雁迟雪转头看向他,问:“步师兄是有什么发现吗?”
步云楼说:“这还要从几日前说起,我随那群猎户去洐岭打野味,恰逢山间起大雾,一行人在山腰遇到鬼打墙,天更是变了脸,山林阴沉潮冷,石子打滑,不好下山,恰逢在林子里遇到只黄大仙指路,还未等大雨倾盆将至,我们一众人躲到座石庙内等待雨停。
猎户围坐喝酒吹牛逼,我觉得烦闷甚是无聊,随口一句小解就去外头吹吹风,顺道探探山里头的情况,还没走几步,有只黄鼬袭击,我一剑击杀,正欲转身离开,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我遂持剑躲在树后。”
说到此,步云楼的脸色略白,带着看完鬼片的惊悚感,“我见到那群猎户骑着马在林里走着,心里正纳闷那群人方才还在庙里,怎就跑出来了,其中一人忽高喊‘黄大仙指路了!’我忽发觉那所谓的指路,是我手中背光的剑晃荡着树影形成,再看,其中一人手提着只野鸡,在庙里时早就烤着做下酒菜。”
雁迟雪问,“你下山时见到的,也是在寺庙里的那群人?”
步云楼说道,“是,这也是我怀疑杨重明的原因,我遇到的那队猎户中,并无我和杨重明,如若这是幻术或是阵法这恰恰表明,只有我和他是清醒的两个人。我跟着那群猎户去了寺庙,半途跟丢,沿着原路再回到寺庙里,那堆猎户醉的醉,睡得睡,并无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