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过去……而这面镜子却能映照出来,莫非它能摄取我脑海里的记忆?”
燕青黎升起警惕,刚想要离开,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呼喊声。
“你宁可成为神巫,为东莱出谋划策,也不愿与我同归,共享万里江山,称霸修真大界吗?”
“你别以为替我消除了三千业障我便会感激涕零,头顶上的犄角,浑身的伤,你一掌打在我心头的痛,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切,我都会讨回来!”
仙雾遮掩的汹涌海面,蛟群反复撞着间隔人界和东莱岛上古商梁女帝设下的结界,雁迟雪气度衣着雍容华贵,雪衣不沾埃尘,仙气缭绕,显然已化蛟为龙,而她额间灵印闪动,显然是灵力暴走之兆。
燕青黎怔怔地看着画面,这便是未来将发生之事……
纵使她和雁迟雪本不是一路人,但曾经的爱与情谊尚在,也不必如此兵戈相向。
她低头看向施展过沧海驭灵诀后被刻上东莱图腾的手心,莫非,这个未来的预言是想告诉她,千万不可按她心中所想的来,学习东莱仙术确实能助师姐一臂之力,但也将付出改命的相应代价吗?
燕青黎低头看向手里还残余的术法,“仙冥之眼”虽能看到过去,但未来本就是个变数,决定权皆在于她的选择。
“人的贪欲果然是无止尽,你作为海禹一族存活就是幸事,如今,却又想去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沧海之言的祭司拥有着与天地同寿的能力,七情六欲,是凡人才有之物,而你,不配拥有。”镜中有个清脆的少年声音传来,平静而冷漠。
燕青黎感到头顶有道刺眼的光芒,她猛然转过身,有位青年一袭异国官袍逆光而立,爱宠碧眼金雕蹲坐在他的肩膀,阴森地盯着她。
“与天同寿?那真该谢谢你了,多谢吉言。”燕青黎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又挑眉朝陌生的青年问了句,“你是谁?在这里故弄玄虚做什么?”
她猛然想起了,她是被魅玄音带入的这座寺庙,渐而看到的仙冥之眼。
一个激灵从脚底冒到了头顶,燕青黎好似有种如梦初醒之感,瞳仁表层覆盖的梦魇被打了个粉碎,“你是仙冥之眼的器灵!”
阴气冲天随风摇晃滞空的孔明灯,黄金遍布主干的参天大槐树,香火袅袅树冠之上的红线缠柱的仙庙,诡异的风景布物交织,从下俯瞰,不空鬼城杀人无形的阴符布局也正是如此。
魅玄音无趣地从水果丰盛的祭台上拿了个桃子咬着吃。
等了半天,这小辈呆滞地在仙冥镜前像个被抽出灵魂的木人,毫无动静,亏她还以为能用仙冥之眼看出点什么。
魅玄音啃完一整个桃子,她方才吃了三条烤鱼下肚,又喝了整整一坛的好酒,不由打了个饱嗝,果核还未扔,凉飕飕的一道风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瞪大眼看着燕青黎,歪着头疑惑地审视着,对脖颈上的剑并不在意,惊讶道:“你醒了?”
被仙冥之眼摄魂之人,至少也需要三个时辰才会悠悠转醒,这小凡修好神奇!
燕青黎略微生气,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神使,我与你无冤无仇,来这里学习东莱仙术也是为了海禹一族的传承和责任,你为何要这般捉弄于我?”
魅玄音尴尬地咳嗽了一下,手里的果核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她只是好奇这小人修脑壳里在想什么嘛,毕竟这几千年来,除了温师叔,还没几个人会说出喜欢烙山大妖这样奇怪的话,但说出实情很丢人。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明亮,嗓音威严地提高了几度,“燕青黎,你不是无意成为祭司神女吗?也不愿意随本座去东莱岛承担起海禹一族的责任,现在却又莫名其妙地混入神女的队列,还说是为了学习东莱仙术而来,你究竟意欲何为?”
仙冥之眼的器灵险些将燕青黎的神智控制住,魅玄音这般的试探,显然是怀疑她来到此处居心叵测。
她的这张脸长得与师尊口中所爱慕的温师叔那般相像,原身又是东莱岛海禹一族的血脉,若以仰慕为名接近,最为妥当。
情是最能迷惑人的东西,也是最能攻心之物,如若能让幻境中最强大的人与她携手共进退,一切不足为惧。
“我本是大宗弟子,只知本宗道法玄妙,下山游历后,方知世间修炼术法呈百家争鸣之态,无论人鬼妖魔皆有其独道修炼方法。初见神使,我眼界狭窄,不知东莱仙法奥妙之处,了解实况后,我恍然,如井底之蛙深觉见识短浅。深夜与姑娘初见,恰逢乌云蔽日,故不知骄阳美也。”燕青黎嗓音柔软了几分,声如清泉沁石,劲直双膝跪下,神女所穿的霜色袖裙配上玉竹般的身段清冷而挺拔,睫毛乖巧地低垂,不凡的容貌半张浸入阴影,温柔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