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秦晚霜这次没再犟,依言跪下来,就算是跪着,她的腰背依旧挺直。
*
秦晚霜跪了三个小时,才从祠堂出来。
夜深,凉风习习,秦晚霜只着一件白衬衫和薄薄的风衣,却未觉凉意。
高跟鞋踩在石子路上,发出“咯咯”的声音,月光斜斜倾斜下来,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和月亮一样孤独。
她走得很慢,膝盖的酸痛和后背僵硬让她不得不慢下来。
每次回老宅,秦晚霜都有种难言的郁闷情绪。
“喂,什么事?”秦晚霜接起电话,清冷的声音给夜色添了几分冷意。
挂了电话的秦晚霜眼神阴鸷,本就阴郁的心情更是蒙上了一层迷雾。
很好,唐希,你很好。
唐希原以为秦晚霜不会来了,她今天惹怒了她,以姐姐的性子,怕是又要一个多月不理她了。
唐希一个人坐在窗台上黯然神伤,她本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一遇到什么风吹草动,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特别是遇到和秦晚霜相关的事。
她盯着别墅门口的方向出神,手里捏着今天和秦挽舒签好的合同,如果姐姐知道自己忤逆了她,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突然,一束光射进唐希眼眸,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黑色玛莎拉蒂。
姐姐来了。
唐希有些不可置信,她丢下合同赤脚跑下楼。
唐希跑下楼梯和刚进门的秦晚霜对了个正着,对上秦晚霜那双漆黑无波的眸子,唐希心虚地垂下眼睫,低眉顺眼喊了句“姐姐”。
秦晚霜没有说话,面沉如水,缓缓走近,每一步都踩在了唐希心尖上,让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
两人面对面站着,唐希垂着头,眼尖地看到了秦晚霜手背上缠了一层纱布,她也顾不得秦晚霜还在生气,捧起她的手面露担忧:“你的手怎么了?”
秦晚霜用力甩开,她从小就练武健身,唐希这小身板根本遭不住她那么一甩更何况她脚腕上还有伤,唐希踉跄几步差点没站稳。
“姐姐…”
她的语气有些委屈和不可置信。
“唐希,是我对你太纵容了让你不知道自己身份了吗?”秦晚霜撇开眼不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私自和秦挽舒签合同,看来是不再把我放在眼里了。”
秦晚霜气急了,鲜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每次都是因为唐希惹怒她。
姐姐这么快就知道了?
也是,她可是秦晚霜啊,无所不能。
“姐姐,我是有苦衷的…”唐希最害怕见到秦晚霜的冷脸了,被爱的人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心里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那样难受。
“苦衷?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苦衷?”秦晚霜捏着唐希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唐希贝齿咬着下唇,嘴唇嗫嚅,那双眼睛蓄满了泪,看起来楚楚动人。
她这幅模样任谁看了都不舍苛责,可秦晚霜是谁,出了名的铁石心肠。
“说不说?”秦晚霜见她半晌不说话,最后一点耐心都要消磨殆尽了。
唐希想说,但她不知道怎么说。
说是因为她爱她,想要站得更高,能和她相配吗?
这些表白的话她不是没对秦晚霜说过。
十八岁那年,唐希春心萌动,秦晚霜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那时候的唐希没现在这么怯弱胆小,她也曾大胆地对秦晚霜表白心迹过,却被现实狠狠打醒。
秦晚霜一次又一次地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她是被包养的宠物,没资格说爱。
唐希每次想起心脏都会一阵一阵地抽痛,她也分不清了,分不清姐姐对她的感情。有的时候姐姐对她很好很好,有的时候却不把她当人。
见唐希又沉默不语,秦晚霜今天受的气全部爆发了。
上午被唐希激怒,下午被一帮愚蠢的下属气到,晚上又回老宅受了气,此刻再不发泄出来,她就不叫秦晚霜了。
“既然你这么想拍那部戏,那我就让它连开机都做不到!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合同还有一年就到期了,这么快就想找下家,门都没有!”
秦晚霜说着抬脚往外走,唐希忙伸手去拉她,如潮般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啪塔啪塔往下掉,她拼命摇头,“不是那样的,我没有那样的心思。”
秦晚霜听到她的哭声,心里愈发烦躁,腰被唐希从身后紧紧搂住,任由秦晚霜怎么放狠话她就是不肯撒手。
又不听话了,秦晚霜垂在身侧的手抬起覆在唐希抱在她小腹的手背上,倏地用力往后推,唐希没有防备,脚腕痛到站不稳,惯性往后倒。
秦晚霜从小习武,撂倒两个成年大汉都轻而易举更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