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廷把手机揣回兜里，老老实实说：“我错了。”
梁幼灵：“我，我没有逼你认错的意思。”
裴玉廷原本有些凶相的五官都有点臊眉耷眼：“不会有下次了。”
梁幼灵忍俊不禁：“好啦，我原谅你啦。”
梁幼灵：“还有一件事，你们说章曦还可能杀了三个人？还有他说的‘也’收到了死亡威胁信是什么意思？听起来你们都知道这个死亡威胁信，是连环杀手的通知书？”
裴玉廷灵光一闪：是啊，章曦怎么会说他“也”收到了死亡通知书？他不该知道这件事啊。
他和收债人们的圈子没有交集，不太像是听别人说的。
除了从别处听说，那就还有一种可能——他亲眼见过别的死亡威胁信。
他见到的是谁的？
有没有可能是周正泓的？
如果是周正泓的，就证明他很有可能出现在周正泓家里过——周筱冰是在她父母家找到的死亡威胁信。
如果章曦出现在和他没有交集的周正泓家过，他又有弹弓，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他是杀害周骁的人？
第75章 输液管
裴玉廷想到这里, 忽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她顾不得和梁幼灵解释来龙去脉，只匆匆说了一句“等之后跟你说”，就打开了厕所的门把手。
外间病房里, 章曦神色阴沉纠结，似乎还没有打定主意。
王开坐在一旁, 也不催促, 无声地给他施压。
裴玉廷问：“你是怎么知道死亡威胁信的？”
王开闻言转头，神色惊异, 显然也是想通了这个逻辑。
裴玉廷这句话没有称谓，但章曦知道就是在问他。
他狡辩道：“503的女人举给我看的。”
裴玉廷：“在此之前，你就知道有别人收到过死亡威胁信了吧？”
章曦还没有回答, 裴玉廷的手机震动了一声，是消息提醒。
——邢冬诚回复了裴玉廷，他说：
【骚扰梁幼灵的人, 就是章曦。】
裴玉廷把手机给站在身边的梁幼灵看了一眼, 梁幼灵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因为梁幼灵根本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人会是嫌疑人。
裴玉廷打量了一下梁幼灵的神情，见她还算平静，便走到王开身边, 把屏幕上的聊天记录也展示给他看。
王开和裴玉廷交换了一个眼神，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裴玉廷将手机收起来，抬头就看见章曦探究的眼神——他虽然看不见屏幕，但知道应该是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发生了。
章曦咬牙道：“我知道。”
他在回答裴玉廷之前的问题。
裴玉廷：“你都知道什么？”
章曦：“我有一天回家，从一号楼路过，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打斗。我本来是想提醒你们注意不要出人命, 就发了一弓弹珠，但我没想到把那个男人砸晕了。”
章曦：“你出来追我, 我就急忙绕进那男人家里，把我的弹珠捡起来。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我看见电视柜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张纸的一角，上面写着‘死’什么的，我出于好奇，把它抽出来看了一眼，又塞回柜子里去了。”
他避重就轻，模糊动机，倒是承认了弹珠是他发射的。
也算有点收获，王开想。
裴玉廷：“除了捡弹珠，你没有做别的事情？”
章曦：“没有。”
裴玉廷皱眉：“不对。”
王开也想到了：“你也没有看到其他人进出？”
章曦眼珠艰难地转了一下，最终还是说：“没有。”
他很难去凭空捏造出一个人，因为如果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章曦和他打了照面，两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裴玉廷回来之前，相安无事得把来过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
梁幼灵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坐在一边静静听着。
王开厉声道：“你有没有清理现场痕迹？”
章曦：“有。”
王开：“为什么要这么做？”
章曦：“我没想把人打晕，但已经这样了，只能装作没有来过。”
王开问到了重点：“你打扫痕迹的时候，有没有见过破碎的玻璃杯？”
章曦似乎在回忆：“好像有。”
王开：“你碰碎玻璃了吗？”
章曦回答得很快：“没有。”
王开：“你到屋里的时候，周骁——就是你打晕的那个男人——他的颈部有没有插着一个碎玻璃？”
章曦想了想：“我记不清了。我就捡了玻璃珠，擦了脚印就走了，根本没有注意那么多。”
梁幼灵忍不住插嘴：“你能有闲心去看死亡威胁信，怎么没有注意被‘砸晕’的人状态如何？”
章曦没有理她，估计是想蒙混过关。
裴玉廷冷声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