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又不是她的店。她很快被上桌的食物吸引走了目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提着一份拉面外带,穿过人.流,懒懒散散走进了吧台。
等她慢条斯理地吃完饭,周围的学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十五分钟前还热热闹闹的二楼一下子变得冷清下来。
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不少店已经亮起了招牌。
她付完钱出门,路上已经不剩几个学生。她想沿着来路回去,刚走出几步,突然,整条街的路灯刹然亮起。
整条沿春路在短暂的休眠之后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开始涌入新的人群,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她甚至看到好几个自己公司的下属。
或许是被突然重生的烟火气感染到,又或是体贴地不想让下属们经历下班了还撞见自己老板这种伤心事,她转身跟着几个过马路的学生一起来到了街对面,朝着那家书吧走去。
雲生好像比别的店都要迟钝,别的店都灯火通明了,它还是黑咕隆咚。黎颂走到门口想着要不算了,突然里面亮起了暖黄的光,她愣了一下,然后迈上台阶。
店里好像没人,找了个座位刚坐下,就听到了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
“诶,打烊了。”
她坐在背对吧台的座位,闻声惊讶地转头看过去,就见吧台左侧,女人手里提着钥匙,懒散地看着她。
是肖约。
她心下涌起一阵荒谬,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现。
为什么就这么巧?
而肖约显然也没有料到是她,有些意外地耸了下肩膀,“真巧。”那是个不太本土化的动作,黎颂想。
黎颂这才反应过来,她起身:“打扰了。”她没有问为什么要这么早打烊,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她没走成,肖约把钥匙重新塞回了裤子口袋,转身走回吧台,同时问:“喝点什么?咖啡?”
可能是出于心虚,黎颂转身的动作就那样僵在那里,纠结了一下,她妥协地重新坐下,转头就走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可以。”
可肖约却看着她,说:“没有咖啡。”
那双眼睛里明显就是恶作剧成功后的愉悦吧?黎颂不解,但还是客客气气道:“那就客随主便吧。”
只听见肖约说了句行,接下来就是杯子和台面碰撞的声音。
外面的喧嚣从门口穿进来,让这里显得不那么安静尴尬,黎颂慢慢放松下来。
肖约一边冲茶一边余光注意着黎颂。她能感觉到对方刚刚的紧绷,也能感觉到她现在的放松,不过就算是放松,她也坐得很端正,体态非常好。
依旧是正装,坐在那里带着些压迫感,能看出来是久居上位的人,这和肖约几次和她打交道的感觉有些出入,不过也并不违和。
几分钟后,一个托盘盛着壶升腾着热气的茶和杯盏放到桌面上,那热腾腾的香气很难不让人感到惊喜。
但不太令人愉悦的是泡茶的人也很不客气地留了下来,就坐在她对面。
肖约抬手给她斟茶,杯具不是中式小杯盏,是色彩亮丽的西式瓷质茶具,她动作也随性,称不上优雅,“昨天才开业,很多东西不全,抱歉。下次来,咖啡也许就有了。”
她的道歉还算真诚,黎颂端起茶喝了一口,那热乎乎香气四溢的茶水入肚,一股暖意流入肺腑,让她舒服地略微眯起眼睛。
“茶很不错。”她说。
肖约挑眉,“那就好。”
接下来没有人说话,黎颂捧着杯子看向窗外,退烧药带来的困意让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像是电影里带着残影的加速镜头,混乱不清。
而肖约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那些映照在湿漉漉地面上的街头灯光被来往人群不断踩碎,它们投影到黎颂身旁的玻璃上,又穿过玻璃照亮她的眼睛。
她的黑西装上浮动着细碎的光影,看得肖约很心痒,想上手抓一把。
“黎颂,哪两个字?”她轻声问,好像是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打破眼前这幻象一般的画面。
“黎明的黎,颂歌的颂。”
“怎么了?”黎颂终于迟钝地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问。
她的目光有些飘忽,左摇右晃就是不落在肖约的脸上,这原本很不礼貌,但是肖约像是没有察觉似的,收回目光,问:“随口一问。你车停在哪儿?”
“什么?”黎颂不解。
肖约嘴角浮现出笑意,或许是黎颂脑子有些木了,竟然觉得她这个笑带着几分暖意,好像她们认识很久了似的。“我没有国内驾照。”换言之,捎我回家。
原来是想搭便车。
这种小事她平常不会不答应的,但是直觉告诉她不该和面前这个人过多接触。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