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铁饭碗嘛,估计退休前都不会挪窝的。”
茶香袅袅,陈琳问着她这些年的生活,语气亲近又带着刚好的距离感,这似乎是老师这个职业独有的气质,尽管对面是相差不过十几岁的年仅三十的成年人,态度也像是面对一个后辈。
“前几年校友会我还见过你跟黎颂呢,后来怎么就没见过了,我偶尔还想着这城市也就这么大啊,这不,今天就遇见了。”
听到黎颂的名字,肖约怔了怔,但也只是刹那,“……这几年有些忙。”原来黎颂和沈悄,早就在全世界面前过了明路。
也是,以黎颂的性格,绝对不会藏着掖着。
陈琳察觉到面前的学生突然情绪变得有些不太好,“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最近有些事情,心情不太好。”
“哦,这样,”陈琳似乎想起了什么,说:“也是,黎颂父母的忌日快到了吧,你们感情好,估计情绪上也是关联着。”
肖约猛地抬头,张嘴想问什么,却硬生生咽了下去。她不知道黎颂父母的忌日,但是沈悄显然知道,她不能多问。
陈琳还在继续:“我记得当年你俩就老凑在一起,明明都不是一个年级的,当时还觉得小姑娘友谊挺奇妙,没想到是爱情。”她说着,露出善意的笑。
肖约短暂地整理了一下心情,说:“当年她其实挺烦我,我们是上大学之后再遇见然后才互相了解的,高中就只是……玩得好。”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解释这个,但说出来之后感觉心里确实舒服了一点,像是守住了重要的东西。
“啊,这样。”陈琳没反驳,但心里却不以为然,抓过那么多早恋的,她可不会看错,要不是当年沈悄没待多久就转学了,她可是会把两人叫到办公室训话的。
陈琳还要回去盯晚自习,喝完一杯茶就走了,留下肖约一个人坐在窗边。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逐渐安静下来的街道,一声惊雷,预告许久的大雨终于瓢泼而下。
而像这场大雨一样落在肖约心上的,是压抑多年却陡然失去控制、翻山倒海席卷而来的嫉妒。
第10章 暴雨
黎颂真该感谢我这些年变得沉稳许多,肖约想。
她压了压情绪,给下属打了个电话:“黎颂父母的忌日快到了?”最近黎家不太平,但黎颂不是什么柔弱小白花,不需要她多事,所以她也没有过度关注,但还是叮嘱人观察着。
“是,这个月二十号,下周四。本来也是要和您说这件事的。”
“嗯。”从听到这个消息肖约就有些不安,但她无法分辨这是危机前的直觉还是独独对黎颂的心疼。
“黎家人最近给她找了不少麻烦,不过黎小姐能力出众,处理这些对她来说还称不上困难。”
“知道了,查一下她父母的墓地在哪儿。”
“好的老板。”
挂掉电话,肖约喝了一口早已经变成常温的咖啡,突然觉得这早已习惯了的味道苦得这么讨厌。
一个完整的,没有包括父母在内任何人分享的黎颂,曾经只属于那个沈悄一个人,她知道黎颂所有需要记得的日子,还和她拥有很多需要纪念的日子。
“烦人。”
她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胳膊,像一只耷拉着耳朵无限委屈的大型犬。
社交软件上熟人在问: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肖约:还没影,不知道。
钟澜:想找你喝酒,回回都不在,没意思。
肖约:天天纵情声色,你知道你的花边新闻在国内津津乐道吗,但凡有心去搜三天三夜看不完那种,你猜会不会有人已经看了不少?
钟澜:……
虽然酒搭子远在国外,但酒哪里没有,肖约回了趟家,看到那紧闭的几乎快落灰的2801,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外面雷声阵阵,大雨瓢泼而下,轰轰烈烈地昭示着初夏的到来。
天气预报说这场雨可能要下半个多月。
今年的雨季来得有些早。
这是黎颂这个月第不知道几次加班到深夜,她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关掉电脑走出办公室。
明明应该感到疲惫,她的大脑却很精神,甚至感到兴奋。
她可以从这种角逐与征服中得到快感,这是她的天性。
可快感过后是相伴相生的负罪感,她皱了皱眉,压下那些开始复苏的杂念,快步走向电梯。
外面下了大雨,她开着车走出一段,突然有些不太想这么快回到那个冷清清的房子。
正好对面是红灯,她心念一动,转了向,拐上旁边的岔道。
这家酒吧她很少来,太闹腾,但现在倒不需要计较这些。
她偶尔也需要一些无意义的东西来麻醉一下过分敏感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