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独孤翎沉着一张脸抵达军医处,先是扫了靠坐在床上的人一眼,确定她只是扭到了脚踝,磕伤了膝盖,养几日便好,这才算放了心,只是面色更黑了。
“将军……”靠坐在床上的人低声喊人,眉宇间却还是透着一股执拗,梗着脖子移开了视线。
独孤翎沉沉看她,道:“南妮,为什么与人争执?”
“观点不合,如果不是有军规,我就上去揍人了。”南妮提及之前的事情依旧很恼火,愤愤道。
独孤翎蹙眉,“还不知悔改?”
“我没错!”南妮瞪着独孤翎,明显不肯服输低头。
“是,你没错,是我错了。”独孤翎压了压升腾而起怒意,语气有些重,“我把你们和那些男兵放到同一个训练场上,就是为了让你在训练的时候受伤的?你没错,在校场上流血很光荣吗?!”
“我……”南妮一时哽住,“我是不小心的,只要留心,绝不会出现类似的状况。”
“谁让你擅自更改训练量的?”独孤翎扫她一眼,语气沉沉。
南妮咬着牙不吭声了,好半晌,才挤出两个字,“没人。”
独孤翎直接被气笑了,“旁人几句话就能激得你违反训练规定了?军令如山知不知道?!”
“我……将军,我不服!”南妮眉宇间透着执拗,一双眼睛直视独孤翎,其中闪烁着灼人的光,“女兵绝不比男兵差,他们的训练量我们也可以。”
“我定下的规矩,不会改。”独孤翎近乎冷漠地开口。
南妮眼睛里逐渐泛起水光,好半晌,才咬牙,“您也觉得女人就是比不过男人吗?”
“说什么蠢话?”独孤翎蹙眉。
南妮微微愣住,盯着独孤翎的目光甚至有些呆。
独孤翎深深地看她一眼,有些头疼地抬手捏了捏眉头,“那个男兵是这么和你说的?”
“……”南妮别开视线,没吭声。
“你们当中也有不少人是这么想的吧?毕竟我定的训练规定,女兵的训练量就是比男兵少。”独孤翎接着说。
南妮抿唇,小声嘟囔,“难道不是吗?”
“是吗?”独孤翎语调一沉。
南妮没敢再吭声,她刚刚敢和将军呛声完全是因为心中憋着一口气,现在就有些怂了。
独孤翎很是无奈地沉声叹了口气,“你们是我亲自带出来的,现在,你是在贬低自己,还是在贬低我?”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南妮有些慌了,开什么玩笑,将军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倘若没有将军,她很有可能已经被发卖了。
独孤翎盯着南妮看了片刻,眸光有些沉,这个女孩儿长得并不算出众,甚至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皮肤很黑,干燥粗糙,她都快变得不像个世人眼中的女娃了,她的女兵营里几乎都是这样的女孩儿,但她们的眉眼永远坚毅,像盛开在悬崖峭壁上的艳色,像劈开黑暗的晨星。她们应该绚烂耀眼,而不是倒在与俗世泥泞拉扯的污淖里。
“一个月后,男女兵演武,届时军医说不准你上,你就不能上。”独孤翎沉着声音说道,“既然不服,就把劲儿用在该用的地方,不要犯蠢,得不偿失,明白了吗?”
“回答我,明白了吗?”独孤翎冷声问。
南妮依旧有些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明……明白了!”
“南妮,违反训练规定,杖五。”独孤翎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南妮还在发愣之中,被副将抬手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这才回过神来,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副将,你说将军的意思,是不是一个月后我们演武能赢?”
副将摆摆手,“别问我,我可不知道。”说着,她又侧眸扫了一旁的其她士兵一眼,“都愣着干嘛?快点的,把这家伙抬去领罚。”
“哎哎,小心着点儿,别学那群男兵毛手毛脚的。”副将瞪了那几个抬人的女兵一眼,斥道。
“知道了知道了,哎南妮别傻乐了,待会儿领罚当心着点儿……”
这件事情就这么暂且画上了一个休止符,总之据围观的群众回忆,南妮这家伙是傻乐着领完罚的,在领完罚的下一秒,就催促着一旁的人去听将军定下的演武项目细则,精神头足得都不像是个受了伤又刚领完罚的人。
很快,边军要进行男女兵对抗性演武的事情就传到了谢闲的耳朵里,谢闲对此当然抱有很大的兴趣,甚至有心思和独孤翎好好探讨一下具体的细则,不过这就都是之后的事情了,之后再说。
当下,谢闲正准备利用这段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时间约元青先生出去踏青,哦顺便带谢小怜放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