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却不假思索的回答杜晚:“现在知道了。”
现在知道了,之前不知道。
语气十分平淡,对此事不太关心,甚至不愿意提起。对杜晚也比平日里更加忽略一些,不得不让人好奇这个“她”是谁。毕竟能让师瑾然对杜晚这副模样的人不多,说得上名字的就只有师瑾然去世的舅舅。
她眉眼间竟是冷淡与不耐,让杜晚轻咬舌尖有些苦涩的看着她。
“我的女儿,身上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像她到底是福还是祸…”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眼神有些傻,看着师瑾然的眼神却痛心。
师瑾然蹙眉,不是很想管杜晚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便道:“自作孽,谁知道。”
杜晚微微一愣。是啊,自作孽,谁又知道呢?
当年是她答应了师棠要把师瑾然交给他来教,教成给师棠夺权立誉的工具,教成独一无二的全面天才,教成外人眼中的“神”、师家眼里的变.态。
“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可你怪也怪过了,怨也怨过了。”杜晚垂眸,“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但你绝不能在回到她的身边。”
“她只能是叛徒,连你的老师她都不配再担任,你明白吗?”
师瑾然终于看向杜晚,她眼里没有不解,只有审视。片刻,好像是终于确定杜晚没有私心,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杜晚明白她以后不会再喊那人为老师了。
只是这根刺仍然没有拔掉,反而越扎越深好像快要刺穿她的心脏。
杜晚闭了闭眼,“她回到境内的消息属实,回来的目的却无人知晓。如果她打算卷土重来,你绝对不能出手帮她。”
“为什么呢?”
师瑾然放下腿。
她没有问杜晚为什么不能帮,她知道杜晚明白她的意思。
为什么要嫁到师家?为什么把我交给师棠?为什么要容忍汪荣森?为什么要恨那个女人?为什么不肯出庭作证?
“凭什么呢?”
凭什么外祖父母死在师棠的算计下我不能报复?凭什么舅舅死在师棠车下这么明显我不能报警?凭什么旁敲侧击的让我接受你毫无诚意的道歉!
“一脉相承,你的心比我想象的要冰冷。”压抑住心中滔天的怒火,师瑾然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杜晚的脸色微凉,自嘲的笑了。
看啊,她的女儿还是有地方像她的。明明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却在指责别人的时候表现得深恶痛绝。明明内心阴暗不堪腐败肮脏,却总有高洁的表象提供最完美的伪装。
师瑾然,没有人比你更脏了。
我也自愧不如。
“他迟早要死,但绝对不是现在。”杜晚扔下钢笔,“咚”的一声砸在桌子上。“我知道你心里不满得很,但你根本没有办法奈何我不是么?”
“现在不是皇权时代,可我们深处资本中心。你想让我作证人去告他可以,坐上我这个位置来。”眼神里的嘲讽不加掩饰,有对自己的也有对师瑾然的。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是连着心的母女。你没比我干净到哪里去,别急着把自己撇开。我放任杜彦威死在师棠手里没错,你就没放任师华死在师棠手里吗!”
“够了!”
“不够!”
杜晚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摁在座位上生怕她逃避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自从那个女人离开后,我的女儿在无形中变得越来越像她。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一点我自己的影子,直到我发现你的人在Y国暗中监视师华的一举一动。
直到那时候我才明白,你在等师棠动手。你清楚的知道只要你越来越过分,你在意的人就会和当初我在意的人落得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只是你没有想到,师棠会一次又一次的安排无数个不同的男人,会下数不清的药给师华。动情的致幻的什么禁药都有,即便如此消息传过来以后你仍然按兵不动甚至没有告诉老夫人师华在哪,连过得不错这样一句谎话你都懒得编。”
“闭嘴。”师瑾然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被杜晚呵斥。
“师华不单单是因为被玷污死的,而是你去见了她!你趁着师安华不在的时候不惜压榨自己的休息时间去见她,你把她对你的痴说的一文不值,把她因为你而受到的折磨说的轻贱又活该。你严重刺激了她衰弱的精神,再掐着时间离开。随后师棠安排的人就到了。尊严、身体、情感的三重折磨下,她才会失去生的信念,才会死在那张床上,死的那么不堪!那么脏污!”
“真要说起来,你比我冷血,你也没有心。师瑾然,你也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也是滚在泥潭里脏污不堪的人,别把自己放在那么高贵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