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一改往常慢慢悠悠的速度,他一路上甩了好几次车鞭,让马匹加快了奔跑。
车厢内,池夏打断了宁燕来唤醒睡在一旁的宁秋回,之前郭道明领着她们去了两处铺子,时间漫长,宁秋回打着哈欠就睡在了抚琴的怀里,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池夏在逛后院的时候身边没有抚琴的身影,她那时留在马车里照看着宁秋回呢。
她睡得香甜,姐姐宁燕来却在无声地流着眼泪。
池夏哭笑不得,这就是点小伤,她又何必如此呢?
可池夏在看到宁燕来滚烫的泪水时,她的心就失去了平静,因为她知道宁燕来的眼泪是为了自己流下来的。
哭了这么久,眼睛不疼么?
池夏这般想着,叹了叹气,干脆把她按到了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脖子处的伤痕,把长发拨到了另一边,然后抚着她的后背,算是在安慰她。
宁燕来僵硬着身体,是担心自己会碰到她肩头的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兴许是池夏知道这一点吧,一下又一下的后背抚摸,让宁燕来渐渐软了身子,趴在了她的怀里。
鼻尖有着淡淡的香气,还有不容宁燕来忽略的血腥味。
她用力地咬住唇瓣,想到那枚暗器飞来的方向是对着自己的,这伤其实是池夏替自己承受的。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浸湿了池夏的衣襟,哭成了泪人。
池夏眼眸泛起笑意的涟漪,她蹙着黛眉,神色里满是对宁燕来的无可奈何,她朝着抚琴使了个眼神,让抚琴递来了手帕。
抚琴看她垂首给宁燕来擦着眼泪,不由得腹诽道:我的姑娘啊,您还受着伤呢,就别怜香惜玉了成不成!而且您居然还有心思笑,是觉得一点也不疼么?
她的嘀咕,池夏自然不知。
但宁燕来可没有池夏这么镇定,发现她受着伤还愿意给自己擦眼泪,这一颗心就如同从鸟笼里逃出来的鸟儿,向往着天际飞了过去,而池夏就是她的天际。
每个人都各怀心事,说起来只有宁秋回最没有忧愁烦恼,一觉睡到了抚琴把她抱下马车,她睡眼朦胧地睁开一条缝去看抚琴,又抬头看到自己的二姐,她吧砸吧砸嘴巴,歪头又放心了睡了下去。
抚琴抱着沉甸甸的小萝卜头宁秋回,把她安置在榻上后,唤来林镖头送来的丫鬟,叮嘱道:“春溪,照看好这小姑娘。”
春溪脸蛋圆圆,眼神清澈,拍着胸脯说道:“你就放心吧抚琴姐姐。”
别看她年龄不大,这功夫可不浅,对付三四个成年男子都不算个什么难题,轻而易举就能收拾。
抚琴安顿好宁秋回,又从柜子里找出之前给宁燕来用的金创药,她端着热水进了内室,跑前跑后的落了一大头汗。
“两位祖宗,安生点吧,别乱动,奴婢给你们上药!”
一进去看到的画面便让抚琴头疼不已,这宁燕来还是个伤员,不想着歇息忙活什么呢。
但宁燕来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是小伤,先给池娘子上药吧,不过真的不用请来大夫医治么?”
抚琴见怪不怪,轻描淡写道:“这用了金创药就不必请大夫了,夫人自幼学武,大伤小伤见得多了,也就略懂岐黄之术,夫人说不用请,那就不用。”
宁燕来一听抚琴的解释,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就听池娘子的吧。”
她们对池夏坚信不疑,这样的表态使得009号不满地大喊大叫了起来。
【抚琴无脑信你也就算了,好歹跟了有几年,怎么女主宁燕来想都不想的就信了夏夏啊!我不同意!】
池夏讽笑道:“同不同意,那可由不得你。”
【瞧你那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哼。】
池夏轻笑了起来,说实在的,她也没有想到宁燕来会是这个表现,心里小小的窃喜了一番。
“先给宁姑娘上药吧。”都这么信任自己了,上药哪能排在自己后面呢。
宁燕来摆摆手,说道:“还是池娘子先。”
抚琴左看看又看看,苦笑道:“祖宗,要不你们自己商量吧。”
她觉得两个人相互谦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药,顿时就有了脾气,想着镇住她们,好让这两个人听话点,别再这么推推让让了。
哪知宁燕来自然地接过金创药,恬静地笑笑,道:“这样也好,毕竟池娘子的伤势更严重一点。”
“....”抚琴目瞪口呆,眼巴巴地瞅着宁燕来把自己的分内之事给抢走,她跺跺脚,说道:“那好吧,看来这里是没有奴婢的用武之地了。”
她轻哼了声,之前还对池夏担忧得很,现在抚琴全然没了这份心,因为池夏看起来生龙活虎,恐怕只有宁燕来认为池夏受了特别严重的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