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洵嘀咕道:“我是得帮她数钱嘛,我是她的账房呢……”
封青筠没听清:“你说什么?”
江秋洵咳嗽一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女子要做生意就得多几个心眼儿,不然被人骗了、欺负了怎么办?”
封青筠捏紧了酒杯,咬牙道:“呵呵……你好样的,什么双标,不就是你偏心眼儿?”
江秋洵终于正经了些,端起酒杯讨好地在她的杯沿上轻轻碰了一下,道:“我没昏头啦,你想想,她见识过了黑暗和肮脏,还愿意善待这个世间,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师姐你说对不对?”
江秋洵又道:“其实我明白,你是觉得我性子贪玩,觉得我可能是因为一时猎奇,被她外在可以表现的优点所迷惑,失了本心。你应该相信我,我不是冲动的人。在感情这样重要的事情上,更不会轻易被人欺骗。
我承认,当初年少时喜欢上她,我对她的动心,是因为她的容颜似雪、温文尔雅、气度卓然。可动心只是一时,不能长久,我之倾慕,更多是因为她的性情才华,我之长情,是沦陷于她的人品。”
封青筠自嘲道:“或许是因我未曾倾慕过一个人,实在难以明白你为何会倾慕于她。”
江秋洵道:“师姐只是没遇到对的那个人。”
封青筠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道:“你告诉我,你不是因为林婵长得好看才喜欢她。”
江秋洵道:“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封青筠道:“你是。”
江秋洵:“……嘤,人家没有啦。”
封青筠听到她的夹子音不为所动,无情地揭穿她:“你当初之所以和阿杜嘉结拜姐妹,同意阿都禾的合作,起码有一半的原因是她家里人都长得好看。”
江秋洵道:“我那时候为了报仇,为了活下来已经拼尽全力了,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行走江湖随心所欲了些,与人交往肤浅、没有耐心,自然选模样看得顺眼。那都是年少轻狂,未经思索的冲动。
但都在报仇这样的大事上,我也很理智的呀!对感情我就更谨慎了,若未经深思熟虑,我怎会倾心她十三年?
要论好看,阿都禾兄妹不也长得很俊?我怎么没动过心?”
封青筠道:“对啊,阿都禾也好看,对你一片赤诚,冯劲川高大英俊,也为你讨你欢心殚精竭虑。还有你当初在江南一起欣赏莺歌燕舞的蓝颜知己、红粉佳人……你怎么就吊死在她这一棵树上?多种几棵树不好吗?”
不怪无人知晓慕妖女的弱点。就连封青筠也没想到,这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狐狸精,竟早已在心底深处藏了意中人。她就像一个世家大族的大家长,生怕继承人沉迷情爱,不搞事业,败坏了家族产业,竭力怂恿孩子当海王。
江秋洵却急了,忙道:“师姐胡说什么呢?我和他们都是志同道合的好友,怎么会有一丁点儿的私情呢?还有阿杜嘉和冯劲川,我是欣赏他们的人品,与他们携手抗敌,我们清清白白,可不兴乱说。如今我改名换姓,已经抹去前尘,和他们更是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了——不对,人家是根本就和他们不认识呢!”
或许是因为她的感情都留在了林婵身上,以至于她对旁人反而显得极端冷漠。
在她眼里,阿都禾也就是在一个项目里携手的同盟、战友,杀掉张放、搬倒剑皇楼的目标已经实现,他们的协议已经完成,项目结束了,本来也该拆伙。至于私人感情,只能说不太熟。
江秋洵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们家阿婵怎么会才是一棵树呢?她一个人的优点就是一片森林呐!”
封青筠恨铁不成钢道:“林婵又没在这里,你这么着急解释作甚?”
江秋洵道:“洁身自好是作为未婚妻的日常基本品德。”
封青筠嘲笑道:“你以为换了个名字就真换了人?等将来林婵知道你招蜂引蝶的往事,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江秋洵有点慌,但马上镇定道:“不可能。我都退出江湖了,以后只是林家妇,不可能和那些人再有交集。”
封青筠心道这可由不得你——你怕是不知道,林婵一个人就能代表北方半个武林呢。
就连正泰商会之中,也不知道藏龙卧虎了多少高手。此刻,在门外监视她二人的女道士,就是一个名声不显的一流高手。
锦城中这几天也不知来了多少高手,她但凡露出行踪,总能感到隐秘的窥探。还有情报说有人在暗地里查自己和晏寒飞的详细过往。这么巧,不是林婵的手笔她都不信!
林婵怎可能会让知道她宗师身份的封青筠离开?
她掌管情报这么多年,最清楚那些林婵这样的正道巨擘有多狡诈。表面上看起来纯善温良,实则心思深沉。